当前位置: 首页 > 经典名著 > 外国名著

巴尔扎克《邦斯舅舅》

发布时间:2022-01-24 来源于: 作者: 李晓斐 点击数:

《邦斯舅舅》内容简介:

  邦斯是一个音乐家兼收藏家,长相奇丑,但心地善良。他酷爱珍馐美食,但因贫困无法满足口腹之欲,所以不惜充当食客,去亲戚家讨吃,因而饱受嘲弄与侮辱。邦斯在自己堂外甥卡缪佐家受到极大的侮辱与诬陷,后一病不起。生病期间,邦斯以及与他同住的朋友、音乐家施穆克的饮食起居都由门房茜博太太照料。茜博太太发现,邦斯那些原本被人视作破烂的收藏品其实价值连城。于是,贪婪的亲戚、邻居们开始了一场勾心斗角的争夺战。最后,邦斯在茜博太太的折磨中死去。他在死前看穿了人世间的虚伪与欺诈,立下遗嘱,将遗产留给了自己的朋友施穆克。但天真憨厚的施穆克对法国法律毫不知情,又因邦斯的死而伤心过度,终被遗产诉讼人施展的诡计所骗,自愿放弃邦斯的全部遗产。最终邦斯的遗产大多落入卡缪佐一家手中。施穆克在邦斯死后不久也离开了人世。

《邦斯舅舅》赏析:

  《邦斯舅舅》是巴尔扎克最后的几部杰作之一。这部小说围绕金钱、名利与欲望展开,通过邦斯、施穆克、茜博太太、庭长夫人、弗莱齐埃等典型人物,展现了处于资本主义上升期的法国社会的现状。邦斯和施穆克是音乐家,庭长夫人来自上流社会,弗莱齐埃是落魄潦倒但又野心勃勃的诉讼人,而茜博太太则是下层社会的一个看门人。虽然这些人来自社会的不同阶层,但他们都有欲望。节选部分集中展现了这些人的欲望,以及围绕遗嘱的斗争。

  选文中,遗产风波的主要人物都已出场,他们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可分为四类。第一类是处于下层社会的茜博太太和来自上流社会的庭长夫人。虽然两人的阶级地位和社会身份有着巨大的差异,但在邦斯的遗产争夺中,都觊觎邦斯的遗产,企图从中获得金钱利益。与此同时,为了金钱,她们又一改往日的作风。茜博太太在金钱面前丧失了原本慈母般的性情,为了确保自己的利益拿着镜子监视邦斯与公证人会面的场景。庭长夫人在与弗莱齐埃会面的场景中,一改往日气焰嚣张的姿态,对这位律师百依百顺、阿谀奉承。她与弗莱齐埃的对话反映出庭长一家的窘境。为女儿的婚姻和乡间的土地问题,庭长夫人可谓绞尽了脑汁。她一方面为女儿顺利成婚而欣慰,另一方面对痛失乡间牧场感到惋惜,两者不能平衡的关键在于金钱。

  第二类就是弗莱齐埃。虽然只是一个平民律师,但他雄心勃勃,深谙法国社会的经济与法律规则。与茜博和庭长夫人相比,作为新兴资产阶级的弗莱齐埃在这场遗产争夺中看到了通向权力的机会。他是这些人中唯一一个清楚地知道如何达成欲望的人,似乎能够将一切都掌控在手中,满足他人欲望的同时达到自己的目的,并且深知茜博太太和庭长夫人急需他这样的人。与庭长夫人相比,弗莱齐埃虽不具备上流社会的身份与人脉,但他掌控经济和法律的能力使他有足够的资本凌驾于庭长夫人之上,数次打断主人的话,甚至使得庭长夫人对他百般讨好。他的目标明确,轻松取得玛维尔的委托书;他深谋远虑,对于婚姻,他看中的是其中的金钱与政治利益。他拥有高度膨胀的野心与信心,曾对庭长夫人说道:“治安法官的位置对维代尔先生来说是匹驽马,可我却可让它变成一匹战马。”他甚至想象着自己操控市政、军事和政治方面的一切选举,成为名副其实的领导者。弗莱齐埃的能力与潜力使他无需向庭长夫人卑躬屈膝,更不会为受邀至庭长家共享晚餐而受宠若惊。在与庭长夫人接触后,他深深地察觉出大资产阶级调配资金和管理财产的能力,更是看穿了庭长一家崇高的社会地位背后日渐衰落的家道。在他看来,庭长一家及邦斯的遗产案仅是一个跳板,是通向权力与金钱的踏脚石。事实上,在当时的法国,弗莱齐埃之流遍地皆是,他们伺机而上,准确快速地把握一切功名利禄的机会。这两种人代表着《人间喜剧》中的金钱权利欲念。在18世纪初叶,对金钱的“恶念”在资本主义的发展洪流中被合法化。人们被欲望所控制,有时善良的妇孺,也会被金钱的力量所异化。

  第三类是邦斯的好友施穆克。这个德国音乐家天性纯良,一心一意爱着邦斯,但是他在不知不觉间成了这些贪婪者的帮手。他不愿想象照顾他们的茜博太太是个贪图钱财的恶妇,是邦斯让他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在艺术之外的领域,他表现得单纯而又惊慌失措,面临流言飞语他惊慌失措,反过来需要邦斯的安慰与帮助。

  在上述三类角色中,第一类是邦斯遗嘱的直接获益者,希望从巨额遗产中分得一杯羹;第二类是遗嘱的间接获益者,但却是最大的赢家,是这场“遗嘱战争”中的阴谋家,是资产阶级经济与法律的行家里手。庭长夫人奉承弗莱齐埃:“既可上天也可入地。”他控制了第一类角色,又利用庭长夫人,让她为自身谋得治安长官的职位,为他打开了日后通向上流社会的大门;第三类原本应是遗嘱的受益人,却因为对邦斯强大的保护欲,受到第一股势力中茜博太太的蒙骗,最终成为遗嘱的受害人。

  最后一类人物就是邦斯自己。他同样是艺术家,也曾对茜博太太信赖有加,热爱美食的习性使他看不清庭长夫人贪婪的本质。邦斯一个人的欲望对抗着茜博太太、弗莱齐埃和庭长夫人三个人的欲望。但从选文开始,生命的垂危使他看清了世态的炎凉。邦斯“和人生的最后联系,那激情的链结,那将鉴赏家和艺术杰作联结在一起的坚固的纽带,在早上全都断了”,他放弃了自己固守40年之久的欲望。同时,他也看清了整场骗局的真相。

  邦斯的转变是由于死亡的临近,选文中关于死亡的描述反映了巴尔扎克对于死亡具有神秘主义色彩的解释。他认为死亡能让人产生智慧,人在死亡前之所以产生智慧,是因为死亡终结了人的欲望。当人活着的时候,深陷在自身欲望中的人会失去正常人应有的判断力,变得缺乏常识。邦斯的“贪馋”让他在贵族亲戚面前丧失了尊严,他对自己收藏品的占有欲又让他起初看不清茜博太太的阴谋;当邦斯执著于自己艺术珍品时,无法想到对策,但在死亡的智慧之光照耀下,他变得果断与足智多谋。死亡将人分为精神与肉体,欲望是肉体的欲望,当死神临近时,欲望随着身体一切机能的停止而停止。精神却相反,当一个人精力充沛时,他只能感受到欲望在支配着身体与思维,精神一直被欲望所压抑,很少有机会露面。当肉体开始腐朽时,如果精神还保持着最初的原貌,它便能辨别真伪和善恶。此时,肉体就无法再度抑制精神,精神就从人的欲望中被解救出来,成为最终的智慧。在这样的理论下,邦斯打定主意揭穿茜博太太,保护施穆克,并打算利用欠他人情的头牌舞女爱洛伊斯反击这些贪图他遗产的人们。

  巴尔扎克是天才的小说作家,选文的布局同样表现出这两组中人物的鲜明对立,以及两组间的巧妙关系。第一个场景是庭长家,形式以庭长夫人与弗莱齐埃的对话为主,对话内容紧扣财产与权力的主题,人物的语气与用词反映资产阶级内部的权力转移。对话的形式直观地将人物心理展现在读者面前,体现资产阶级贪欲横流的丑恶面目,无论是日渐衰落的大资产阶级,还是逐渐壮大的新兴中小资产阶级。第二个场景是邦斯的家中,这里象征着平民们边缘化的社会生活场景。细微动作的描写和心理刻画取代了直白的对话形式,邦斯清醒的思维状态与施穆克迷茫的心理状况形成对比,邦斯与茜博太太攻防转换使得描写具有典型意义。两个场景的安排体现出自上而下的次序,反映出资产阶级经济浪潮对社会巨大的变革力,以及由此而来物欲膨胀后人性的异化与摧毁。

(编辑:moyuzhai)
推荐资讯
  • 缪塞《一个世纪儿的忏悔》

    《一个世纪儿的忏悔》是法国作家缪塞的一部带有自传性质的小说,讲述的是一个身患世纪病的青年的悲剧。作品塑造了一个对社会不满而又无意反抗、面对黑暗现实存几分...[详细]

  • 梅里美《嘉尔曼》

     读梅里美的《嘉尔曼》,就像在优雅的客厅里,听一个智者平静地讲他亲历的故事,周围是一群大家闺秀,听得她们一惊一乍的。实际上,梅里美的小说原本就是写给那个时代的小...[详细]

  • 梅里美《高龙巴》

    《哈姆雷特》之所以流传千年,经久不息,并不在最后抽刀一击的惨烈,而在于他内心的忧郁与外在行动的延宕;同样,《高龙巴》的魅力也在于让我们看到了奥索由拒绝到犹豫,最...[详细]

  • 雨果《巴黎圣母院》

     《巴黎圣母院》以一个富于浪漫色彩的悲剧性故事,艺术地再现了路易十一统治时期法国的历史真实,反映了宫廷与教会对人民的双重压迫以及人民对这两股势力的反抗和斗...[详细]

  • 大仲马《基督山伯爵》

     大仲马在世界文学史上并不占据崇高地位,在名家迭出的19世纪法国文坛上,他难以跻身一流作家的行列,但是任何一个文学史家都不会漠视他,任何一本法国文学史都要以一定...[详细]

  • 大仲马《三个火枪手》

     通俗历史小说因其体裁的特点,多求生动而不讲深度,因而多数随着历史的变迁而被人们遗忘。但在文学发展的漫漫长河中,大仲马的《三个火枪手》却一直是一颗熠熠闪光的...[详细]

  • 巴尔扎克《幻灭》

    在《人间喜剧》中,巴尔扎克以细腻的笔触、人物再现的独特技法,载录了资本主义社会中的人情冷暖,镂刻了一个个追名逐利的鲜活身影,再现了那个时代的真实画面。在其近百...[详细]

  • 巴尔扎克《高老头》读后感

    尔扎克总是这样出手不凡!如若将作品《高老头》改编成影视剧,导演们可以毫不费力地将伏盖公寓内外的布局、陈设,原封不动地通过一个个镜头予以呈现。哪怕是那些公寓...[详细]

  • 巴尔扎克《驴皮记》

     法国著名作家安得烈·莫洛亚在他所写的《巴尔扎克传》中这样评价巴尔扎克:“他真正爱好的既不是诗歌,也不是科学,而是追求一种神秘的,天真的,‘某种思想要表达,某种体...[详细]

  • 司汤达《阿尔芒丝》

    《阿尔芒丝》是司汤达创作的第一部长篇小说,也是作家将爱情和政治两大主题糅合在一起的最初尝试。小说的副标题为“一八二七年巴黎沙龙的几个场景”。它以查理十世...[详细]

  • 最新内容
    精品推荐
    热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