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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戈理《塔拉斯·布利巴》

发布时间:2022-01-18 来源于: 作者: 田全金 周琼 点击数:

《塔拉斯·布利巴》内容简介:

  两个儿子刚从基辅的神学校毕业,塔拉斯·布利巴就鼓励儿子去打敌人。第二天他和孩子们到了扎波罗什,听到消息说波兰人洗劫了哥萨克的领土,并且跟犹太人一起欺压正教徒。哥萨克们困住了杜布诺,想用饥饿使它投降。小儿子安德烈打听到,他所钟爱的波兰美人正在围城中遭受饥饿的折磨,于是投敌。听到儿子背叛的消息,布利巴怒火中烧,在战斗中亲自杀死自己的儿子。这时一个新的消息传来,谢奇被鞑靼人攻下和洗劫了。老布利巴想先从波兰人那里把被俘的扎波罗什人解救出来。战斗中,他的大儿子奥斯塔普被波兰人俘虏了,老布利巴本人也险些牺牲。他来到了华沙——囚禁奥斯塔普的地方,到了刑场,看见儿子骄傲地走上断头台。老布利巴向波兰人复仇,但在德涅斯特尔河畔的战斗中,被波兰军队捉住,捆绑在树上烧死。行刑时,他想到的仍然是突围同胞们的安危,大声呼喊,指挥他们同敌人继续战斗。

《塔拉斯·布利巴》赏析:

  《塔拉斯·布利巴》是果戈理创作的一篇历史题材小说。小说没有拘泥于严格的历史年代,而是以史诗般的气魄,将乌克兰哥萨克反抗波兰侵略者的长达两个世纪的斗争,浓缩在主人公传奇般的一生之中。小说中反复说到的“扎波罗什”,既是一个地名,也是哥萨克的一种自治性的准军事组织的名称,而“谢奇”则是这个军事组织的大本营,所谓“扎波罗什人”就是第聂伯河流域的哥萨克。

  小说以细腻的笔触描写了作者深爱的乌克兰草原、勇敢的哥萨克战士、慈祥的母亲和感情丰富的孩子,抒情史诗的笔调在字里行间跳跃。在这部史诗里,作者寄托了自己的审美理想与伦理追求,处处洋溢着浓郁的哥萨克生活气息。

  作品运用生动的口头语言,把日常生活细节与热情洋溢的抒情结合在一起,充满了诙谐、幽默,读后使人忍俊不禁。宏大的战斗场面描写,与所描写的中心人物的活动紧密结合起来,突出了形象,渲染了气氛。借助于细腻的描写和夸张的艺术手法,小说突出地刻画了塔拉斯·布利巴及其大儿子奥斯塔普的崇高的英雄形象,同时又没有将小儿子安德烈的形象简单化。例如,安德烈叛国投敌,是出于“爱情”的力量;当他带领人马进攻自己的哥萨克同胞、突然与自己的父亲狭路相逢时,并没有像他在情人面前宣誓的那样不顾一切地向前冲锋,而是“浑身颤抖,脸色刷地发白了”,乖乖地下马受死。可见他并没有“丧尽天良”,只是鬼迷心窍,不能自拔,以致死的时候还呼唤着波兰美人的名字。

  选录部分集中描写了塔拉斯·布利巴和他两个儿子的性格面貌,以及慈母对儿子的舐犊深情。尽管不是激烈的战斗场面,但同样细腻感人,可歌可泣,并且预示了后来的情节发展和人物性格演进。

  选文首先展现了塔拉斯的独特性格。“他整个儿就是为战争的险恶而生,性格粗暴而又耿直”。在波兰人已经统治乌克兰,“波兰的影响已开始在俄罗斯的贵族中间显示出来,不少人模仿波兰人的习气学会了讲究奢华的排场”的时代,塔拉斯却“与这一切格格不入”,仍然“喜欢哥萨克那简单的生活,为此还与那些倾向华沙的伙伴一再发生争吵,称他们是波兰老爷的奴隶”。他以“正教的合法保护人”自居,“常常不容分说地走进有人抱怨地主压迫和提租加税的村子,同他手下的哥萨克一起去惩罚那些”乌克兰地主和波兰地主。小说接着写道:“他给自己定下规矩,遇到以下三种情况必须拔刀相见,那就是,当波兰税务官不尊敬长老,戴着帽子站在长老面前的时候;当有人侮辱正教和不遵守祖先的规矩的时候;当敌人是伊斯兰教徒和土耳其人的时候,他认定:为了基督教的光荣,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可以拿起武器去对付这些人。”就这样,两个儿子刚刚回家,他就张罗着领他们去哥萨克们的训练营地,而且事先“已经沉浸在想象的乐趣中了”。第二天一早,布利巴带领他的儿子们出发,他“翻身跃上自己的那匹外号叫‘魔鬼’的坐骑,布利巴格外的沉重和肥胖,那马儿感觉到了压在身上的二十普特的分量,狂暴地向一边侧转过去”。“二十普特”那就是655斤!这段描写,以夸张的笔法突出了布利巴的高大威猛,为他后来带领自己的联队勇敢冲锋、并一次次地向波兰人复仇,作了精彩的铺垫。布利巴是慷慨无私、为国捐躯的民族英雄,同时也是一个性格爽朗、放荡不羁、有着原始复仇心理的普通哥萨克。俄国画家列宾,曾花了十多年的时间创作巨幅油画《扎波罗什人给土耳其苏丹写信》(1891),画的是一群身处绝境的哥萨克们谈笑风生地给土耳其苏丹写信,拒绝投降。据说,前景中赤裸上身的就是塔拉斯·布利巴。

  在节选部分,两个儿子的性格也得到了比较全面的展示。奥斯塔普“四次把自己的课本埋在地里,四次被打得死去活来”。他像父亲一样勇敢善良,一样崇尚简朴生活,一样厌倦书本知识,但却迫于父亲的“严命”、凭着意志和聪明完成了神学校的学业。这为后来他奋勇杀敌、视死如归的英雄形象作了铺垫。奥斯塔普整个就是父亲的翻版,但多少有些简单化。

  安德烈则对学习生活应付自如。他“感情较为活泼而且似乎更为成熟”,也“比自己的哥哥更机敏,他常常在相当危险的行动中担当首领,有时却靠着他那机敏的头脑逃避了惩罚”。这已经初步暴露了他性格的狡猾方面。紧接着就是他的软弱方面。当他刚过18岁的时候,“女人时常出现在他的热烈的幻想中;他常常一面听着严肃的哲学辩论,一面却时不时地暗想出鲜艳的黑眼睛的温柔的那个她”。于是,命运让他跟一个美丽的波兰女子不期而遇。他“独自一人在基辅城里樱桃园掩映着的僻静的小巷里漫无目标地徘徊”,当他跟一个马车夫发生争执而“扑通一声跌倒在地,弄得满脸都是泥”的时候,“他的头上响起了一阵银铃般的悦耳的笑声”。这就是美貌惊人的波兰美女,这就是异族统治者、柯文省总督的千金。与他的满脸污泥对应的,是这个波兰美女的“开怀大笑”。“第二天夜里,他凭着只有神学校的学生才有的胆量,翻过栅栏,潜入花园,爬上一棵枝杈搭住屋顶的大树;他从树上跳到屋顶上,又穿过壁炉的烟囱,直接钻入了美女的卧室”。色胆包天的安德烈是去调戏妇女吗?完全不是。“这个神学校的学生头也不敢抬地站在”美女面前,美女则尽情地玩弄了这位冒牌的英雄:“她不断地打扮着他,并带着风骚的波兰女人特有的孩童般的胡搅蛮缠,在他身上玩了无数种把戏,弄得可怜的神学校学生窘态百出。”这个场景可以说是后来战地重逢那场重头戏的预演,也是安德烈悲剧的开端。

  选文中,布利巴的妻子虽然着墨不多,但也写得清晰鲜明。首先是她对儿子的深挚的爱。这个普通的哥萨克妇女,在丈夫和儿子都熟睡之后,“俯身伏在两个并排躺着的心爱的儿子的枕边,用梳子理顺他们年轻的散乱的卷发,她的眼泪润湿了它们。她全身心地看着儿子,全神贯注地看着他们,整个人都融于这凝视之中,可还是看不够”。她为自己的儿子祈祷着,思考着将是怎样的命运等待着他们,“泪水打湿了脸上的皱纹,这些皱纹使她曾经美丽的容颜变了模样”。当男人们准备出发的时候,尽管她遵照丈夫的命令为儿子祝福、并将两尊小圣像挂在他们的脖子上,但她祝福的话语却是求他们“别忘了母亲”。当他们跨上战马之后,她又一次次地扑上去抱住自己的孩子。这种深情的祝福和痛苦的离别,不仅表现了“母爱”的主题,也是对后来安德烈背叛行为的无言谴责。但关于母亲的描写,其意义远不止此。这段描写,还包含着更多的历史信息,体现了作品全面反映时代风貌的史诗品格。作者写道:“她只经历了短暂的爱情生活,这种生活只是出现在最初的炽热情欲和最初的青春狂热之中,——随即,她的严峻的诱惑者便为了马刀,为了伙伴,为了狂饮而抛弃了她。”“她遭受侮辱,甚至殴打”,“青春没有得到一点欢乐,就在她的眼前闪过了”,于是,“所有的情爱,所有的感受,大凡女性具有的所有温柔多情的东西,在她身上全都变成了一种母性的情感”,她把全部的爱给了儿子。她的这种命运,“同处在那个剽悍尚武的年代里的所有的女人一样”。

  不仅如此,作者还以细腻的笔法描写了夜晚迷人的景色,使母爱的倾诉与夜色的描写融为一体。“月亮从深邃的天空中已照亮了睡着很多人的整个院子,也照亮了茂密的柳树丛和掩埋了院子四周栅栏的高高的茅草。目前仍坐在自己心爱的儿子的枕边,目光一分钟也不离开他们,她没有一丝睡意。马儿觉察到天快放亮,已卧在草上,不再吃食;柳梢上的叶子开始簌簌作响,渐渐地那簌簌的声响顺着树干一直传到了最下面。她一直坐到黎明,一点也不感到疲乏,她打心底里渴望黑夜能尽量地延伸得更长久。一匹马驹响亮的嘶鸣,从草原上传来;空中辉映着无数条红色的光带。”显然,果戈理笔下的风景,不仅有草原上的白昼,也有更加迷人的夜空。

 

(编辑:moyuzh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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