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岑《谁之罪》
《谁之罪》内容简介:
为人正直而单纯的大学生克鲁采弗尔斯基到退役将军家中担任家庭教师,与将军的私生女、境遇堪怜的柳波尼加渐渐产生了爱情。将军夫妇不愿花费钱财置办嫁妆,觉得家庭教师正是合适人选,便顺水推舟,促成了他们的婚姻。在此期间,田庄领主、退职的省书记官别里托夫回到故乡参加贵族选举,引来人们对他的纷纷猜疑和不理解,最终以落败结束。在极度精神苦闷中,他经老朋友克鲁波夫医生引荐,结识了克鲁采弗尔斯基夫妇。别里托夫为人聪明,博学多识,在海外游历多年,历经宦海沉浮,又钻研过医学、绘画等,却一事无成。在青年夫妇和谐美满的家庭生活中,别里托夫似乎发现了精神的避风港,他们之间建立起亲切而深厚的友谊。别里托夫逐渐爱上了柳波尼加,而柳波尼加也同时爱上了他,但却无法割舍对丈夫和家庭的责任。为了避免闲言碎语,别里托夫只能忍痛离开家乡,留下了常年等候他的老母独自在庄园守候,而柳波尼加卧病在床,克鲁采弗尔斯基则日夜悲伤,青年夫妇家原本美满的生活一去不复返。
《谁之罪》赏析:
对于《谁之罪》,别林斯基曾经如此评价:“对于伊斯康大(赫尔岑),思想常是先行的。他预知写什么和为什么写。他以惊人的正确,写现实的某一场面,而这正是他要对这件事说出自己的意见,下定自己的判断。”这一评价准确地说明了这部小说作为“问题文学”的一大特征,即“思想先行”的创作特点。
小说有两条线索:其一是柳波尼加在将军家的生活以及与克鲁采弗尔斯基的爱情婚姻;其二是“多余人”别里托夫的经历。别里托夫的介入,破坏了柳波尼加的宁静生活,使双方都极为痛苦。这个悲剧究竟是“谁之罪”?
在节选的章节中,小说对于青年克鲁采弗尔斯基任家庭教师的地主之家作了生动的描绘,对于将军、将军夫人和法国女教师都作了充满典型意味而又不失趣味性的刻画。
将军亚历克绥·亚勃拉摩维奇每天早晨七点衔着一只烟斗准时在大厅出现,长时间的吞云吐雾并不代表他在思考问题,而仅仅是他的一种习惯。在早饭以前,他对执事进行每日例行的训话,即一套家长式的骂人法,而执事则默然忍耐着且心里明白,“默默听骂声正如打小麦、大麦、干草、麦秸一样,是他职务上附带的重大义务”。这里用不无讽刺的手法写出,将军作为一家之主自以为能维护自己威严的方式,在仆人看来却是相当可笑,只是无法表露出来而已。在实际事务上的无能也令他在仆人面前无法获得真正的威信。“他在乡下住了好几年,可是对于农业的门径还是很外行”,“最大胆的偷盗几乎公然在他的面前进行,但大抵他是不觉得的”。这样一位将军,对于太太每天向他诉说头痛、不舒服则习以为常,毫不关心,“也许是因为他明明见到这种慢性病对于太太的身体反而有益”。从这里可以看出将军虽然处事糊涂却不是个真正的糊涂人,他也明白老生常谈的毫无价值,但他无意打破常规,也不知道打破常规又能带来什么,他更乐意享受着一成不变的生活所带给他的种种便利与闲适。将军这一人物形象代表了妥协与敷衍的生活态度。
将军夫人葛拉斐拉·黎伏芙娜和将军一样,也有每天例行的“公务”。比如,喝早茶时,老是喜欢不厌其烦地对人抱怨自己如何头痛,如何整晚地睡不着觉,也不管别人对她的那套是否已经厌倦;早茶吃到一半,还要向厨师抱怨一通,“明明昨天的菜吃得一点不剩,却骂他昨天的菜做得不能入口”,充满了矫揉之情。采香蕈一节,对于她的贵妇人性格做了充分展现。她“除了特殊情形,从不步行出外”,“就是去采香蕈,她也经常是坐马车的”。她命令村里的长老召集一队带篮子的小孩,“摘到特别大的香蕈,或是特别小巧的,管鸡鸭的老婆子便拿去给太太看”。可见她本人并不动手采集,只是在林中散散步而已。回到家,却“总是抱怨累死了,为了恢复气力,便吃一点昨天夜饭剩下来的羔羊肉,光喂牛奶长大的小牛肉,喂胡桃的火鸡肉”。由此可见她的娇懒之气,但这些只是她奢侈生活中的一部分而已。当初她主动提出抚养柳波尼加——将军的私生女,然而对于她的身份和境遇的特殊性却又视而不见,在生活中对她并不加以爱护。和相识的新太太介绍柳波尼加时,总要在“窃窃私语”中对别人说明她的特殊身份;将军姑母对柳波尼加横加侮辱,葛拉斐拉·黎伏芙娜也没有想到要保护她,只是请她吃双份蜜饯,算是补偿!通过这些细节,一个性格娇纵,追求享受,对于生活本身缺乏看法,也很少体恤他人想法的将军夫人的形象便活灵活现了,其生活态度是无知无觉,稀里糊涂,惯于享乐的。
另一位值得一提的人物是家庭教师霭丽莎·奥古思托芙娜。“一个瘦小的法国妇人,跟孩子们一同出来,缩着身子,默不出声,行一个彭巴杜式的敬礼”。霭丽莎·奥古思托芙娜对于将军一家常常表现出逢迎的态度。每天早晨听将军夫人陈词滥调地诉说自己的头痛,将军对此已经司空见惯,无动于衷,而她却能显出“大为惊慌”的样子,对将军夫人的痛苦表现出同情,还说起自己以前的女主人也有类似的毛病,大约是一种“神经性痉挛”等,每天都要如此“配合演出”,其忍耐力绝非寻常;每天吃完中饭,她又要发挥其“嚼舌”的功夫,令将军夫人“一边听着她无穷无尽的谈话,一边便迷迷糊糊睡着了”,简直像一位催眠大师;在多雨的秋季和长夜漫漫的冬季,为了打发时光,她更要绞尽脑汁,添油加醋地讲她所知道的各种历险记和逸事,来逗将军和夫人开心,使将军认为她是家里的“活宝”。而“她一天到晚编着毛线袜,大声的哗笑,一点心事没有地哼着调调儿”。是否真如外表一样快乐呢?其实,这位法国妇人老于世故。对于家庭教师的本行,她“只教文法,别的什么也不干”。事实上连法文都写不通,她只在饭前的一个半小时内给孩子们上课,且授课内容像是识不透的秘密,而将军夫妇居然对这点非常满意,可见她并不是在教学上,而是在其他方面赢得了他们的信任。由于身份卑微不得不谨小慎微,在生活中处处谦让,抑制自己的欲望,对于主人又不得不曲意逢迎,每天被迫作种种闲谈与欢笑,作为一个典型的小人物,展现了其日常生活中的不自由和在精神上的可悲。
在情节设计上,作者以精练之笔,描绘了典型的生活场景。作者从将军早上到大厅抽烟开始,写到一家人喝早茶,葛拉斐拉举行的采香蕈活动,到午饭,饭后午睡,以至夜饭,所有这些事件似流水线一般发生在一天内,而每一个事件又发生在特定的生活场景内,这些场景本身又是一成不变的,从而使读者更加深刻地感受到这种生活的循环往复、刻板单调。
小说语言幽默犀利,有些地方极尽讽刺。如作者描绘将军抽烟时的姿态,一副凝思状让人以为他在思考重要问题,“哪里知道盘旋着的只是烟雾,而且不是在头脑当中,仅仅在头脑四周”。从烟雾盘旋的位置来说明问题,这不仅是语言的荒诞,更是想象力上的创新。对于生活中荒诞性的描述,比如将军认为被太太天天抱怨的头痛病“对于太太的身体反而有益”;又比如园丁的女人“差不多一辈子分不清梨子和苹果,但这种缺点也并不使她动人的容貌有什么损害”。这些不失洞察力的趣笔,为作品中各种典型的塑造增添了喜剧色彩。
(编辑:moyuzhai)陀思妥耶夫斯基《白夜》
《白夜》结构紧凑、充满戏剧性,善于通过语言揭示人物心理变化从而展示人物个性和思想,善于创造令人透不过气来的紧张激烈的气氛。在“第四夜”中娜斯简卡在得知心上...[详细]
屠格涅夫《木木》
法国著名传记作家安德烈·莫洛亚在《屠格涅夫传》中曾指出:“在《木木》中,屠格涅夫像在《猎人笔记》中一样,并没有一句谴责的言词。然而,那个暴虐的女主人的淫威与...[详细]
冈察洛夫《平凡的故事》
《平凡的故事》是俄国批判现实主义作家冈察洛夫创作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小说发表后,产生很大影响。别林斯基在1847年3月写给作家鲍特金的信里说:“冈察洛夫的小说在...[详细]
赫尔岑《偷东西的喜鹊》
《偷东西的喜鹊》秉承了赫尔岑一贯的创作风格,也植根于伟大的俄罗斯文学传统:对命运的担当与求索,对弱者的怜悯与同情。天才的艺术家阿尼达如流星一般陨灭了,而赫尔岑...[详细]
果戈理《死魂灵》
果戈理的《死魂灵》一问世,立即引起激烈的争论。赫尔岑认为该书“震撼了整个俄罗斯”;别林斯基写道:“《死魂灵》高于俄国文学中过去和现在所有的一切作品,因为在...[详细]
果戈理《外套》
果戈理创作《外套》的缘起很有意思。当时他正在彼得堡当小公务员,偶尔从朋友那里听说,某个人省吃俭用买了一杆猎枪,在打猎的时候不慎将猎枪丢失,从此一病不起,他的朋友...[详细]
果戈理《塔拉斯·布利巴》
《塔拉斯·布利巴》是果戈理创作的一篇历史题材小说。小说没有拘泥于严格的历史年代,而是以史诗般的气魄,将乌克兰哥萨克反抗波兰侵略者的长达两个世纪的斗争,浓缩...[详细]
果戈理《狂人日记》
果戈理的《狂人日记》是他早期创作的作品。整部小说别出心裁地使用主人公写作日记的形式,将波普里辛生活当中的件件琐事,精神层面的各种欲望,由理性到非理性到疯狂的...[详细]
普希金《上尉的女儿》
《上尉的女儿》完成于1836年,是俄国文学史上第一部描写农民起义的现实主义作品。为了创作这部小说,普希金阅读了大量的档案资料,并曾亲自前往当年发生起义的奥伦堡,搜...[详细]
契诃夫《套中人》
在这篇小说里,契诃夫着重使用艺术夸张手法,通过具有象征意义的 “套子”,从外表、生活习惯、思想方式乃至婚事诸方面,突出刻画了别里科夫这个在沙皇专制制度下胆小怕...[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