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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宏敏

发布时间:2022-02-11 来源于: 作者: 点击数:

  庞宏敏,笔名:久一。出版了《走向世界的新领军者》一书;在国家级期刊《世界海运》上发表过十余篇专访。

  久一:最是儿时年味浓

  岁月不居,时光如流。随着年龄变化的,是对一年比一年过得更快的感知;恒常不变的,是沉淀于心又不时泛起的记忆。

  而在这些经久的记忆中,还有什么比小时候过年更让人开心的呢?

  当北方进入一年中最冷的数九寒冬,年味就隐隐弥漫开来了。家里会陆陆续续买进米面鱼肉、瓜子糖果、对联挂贴、香烛鞭炮……随着年货购置的逐渐升级,年味也愈发浓郁。等到裱好了墙纸和年画,屋子里忽而涌出一大片五彩斑斓的春天,小孩子对于年的热切就进入倒计时了。

  灶房里整天热气腾腾,今天一锅蒸馒头,明天一锅油炸丸子,整条街上都飘散着办置年货的香气。炕烧得滚烫,炕席不小心要烧出糊味。炕头的席子常给掀开卷起,我们小孩子赶紧见缝插针抓一把花生放到炕头上烘烤。等花生壳冒出丝丝缕缕的白烟,并且有了焦色的烤斑,就把两个小布兜装得鼓鼓当当,一溜烟奔向奶奶家去了。

  奶奶身边有十多个孙子孙女,谁要有了好吃的,多半会第一时间跑到奶奶家,半是炫耀,半是分享,所以小时候总不缺打牙祭的机会。哪怕一块糖,也可以弄碎了,一人分一点儿,何况大一点的像柿饼之类的——薄薄的一层白霜裹着甘甜弹牙的果肉,世上还有比这更好吃的东西吗?

  直到有一次,父亲去北京带回了奶油面包。初尝奶油的滑腻香甜,大姐联想到了雪花膏,不肯吃。我不知道什么是奶油,只以为要是天天都能吃到,岂不是天天都在过年!但是如这样的,存有珍馐一般的记忆,在物质极其丰富的今天反而难以找寻。纵使寻常人家日常餐桌早已达到小时候过年的水准,挑剔的味蕾却无时不对年味形成挑战。不是吗?人们得到的越多,产生的满足感就越低。过去守着黑白电视连广告都不愿意放过,如今不管春晚如何卖力,不仍是免不了“形同鸡肋”“味同嚼蜡”的吐槽么。“过年都不知吃点什么了”,这胜似矫情的无奈,所稀释的岂止是年的味道!

  好在农村的婆婆家,一直都可以寻见儿时的年味。婆婆家过年的饭桌上,永远都会有豆腐泡炖排骨,鸡肉炖蘑菇,猪皮冻,糖霜花生米,还有以年猪为主题烹饪的各类美味。鱼虾贝类等海鲜基本成不了受宠的主角,大白菜拌地瓜丝也永远是最下快的一道爽口菜。而且,婆婆家过年依然保留着做多的习惯,肉类食品用大小陶盆装得海海,放在冷气弥漫的北屋里,静下来的油汤凝固成白花花的油层,连盆沿都像是被油花浸透过的。油炸食品更是可以从初一吃到十五。不仅如此,婆婆家还有个习惯,饭桌上哪道菜要是吃剩不到一半,立马添菜,不管如何劝阻说这样添下去就会形成剩菜,可是农村过年的饭桌之道才不听你那套新规矩呢。所以,在婆婆家,过年若不胖上三斤,要么是你太有自制力了,要么是你装假了。总之就是和主人无关。

  其实,这是与传统人家对于年的礼遇有关啊。

  小时候,过年的新衣裳也是家庭春节开支的重要内容。各家各户,不管是富裕些还是贫困点,至少先要把孩子的一身行头从头换到脚。大年三十一大早,我们会迫不及待穿上新衣,也不理解大人们为什么非要等到除夕夜或大年初一才换新衣。后来渐渐明白,是小孩子对于年的渴盼,早已无法挨到哪怕再多一天的等待。

  换好新衣的第一站,必是奔向奶奶家。爷爷在灶前烧火,奶奶在堂前忙着布置供桌。小孩儿们屋里屋外跑来跑去,要在平时这般碍手碍脚,早被爷爷训斥了。而过年,爷爷是有很多禁忌的,告诫家人不能说不吉利的字眼,要称“醋”为“忌讳”,初六之前不能洗衣服,不能动针线,不能呵斥小孩儿……各种禁忌交叉繁冗,却让孩子们知道了规矩,懂得了章法,学会了敬畏。

  过不了多时,街上早已聚集了成群的小伙伴。女孩子穿得鲜艳,头上扎起了花花绿绿的头布。小一点的孩子,还会在额头上打个红千,像唱戏的一般,我曾以为那是取对联上的红给按上去的。男孩子不是一码深蓝,就是一色军绿,时髦点儿的,还会在领子上加一对红领章。在簇新衣裳的约束下,连平日里漫山遍野疯跑的调皮鬼,走起路来也愣是变得一字一板,那几分钟罕见的文绉绉实在是别扭和好玩。小姑娘踢毽子也变得格外小心,生怕把新衣裳沾了泥土。有一次年三十吃午饭,我的衣服不小心洒上了油汤,母亲把衣服给洗了,我闷闷不乐了一个下午,趴在炕上有说不出的难过,这可是盼了一年的新衣服呀。母亲把衣服放到炕头上反复烘干,终于让我在年三十晚上如约和小朋友们出去玩捉迷藏了——要是没有新衣裳,除夕夜的捉迷藏和平时的捉迷藏又有什么不同呢?那一身散发着印染清新气息的衣裳,也是小孩子过年不可或缺的味道啊。

  大人们即使没做新衣,也要把相对最新的衣服拿出来。记得四叔那套呢子中山装只在过年穿三天,三天之后放置衣柜以待来年,如此连续穿了好几年。但不管是否添置了新衣,人们对于年的欢喜感,仪式感,甚至是敬畏感,都会在穿戴整齐的一刻油然而生,从而让平淡且时有拮据的生活一下子充满了新的气象和新的希望。而所谓过去人们对过年的隆重的执着,大概也都与之类似。

  四十多年后的今天,年味的浓淡和人们对于年的态度,已经与吃穿没什么大的关系了。即便如此,年味依然需要用某种情感来表达,以示人们对传统文化的认知和理解,对生活的沉淀,升华,再沉淀……从而在我们的生命里存有对年的一种永恒的欢喜。

(编辑:moyuzh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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