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吧，马瑶》：塑造出独特的“这一个”
小说的一大功能是塑造鲜活的人物形象。喻军华的长篇小说《奔跑吧，马瑶》的主人公是一个女孩。故事的主要情节也是关于这个叫作马瑶的女孩的身心成长历程，塑造了一个形象饱满而独特的人物。
小说的上半部以男主角唐耀华为叙述者，聚焦唐耀华和马瑶在大学期间的爱恋纠结，展现了热情似火、渴望爱情的大学男生唐耀华和对爱情充满困惑，既渴望爱与被爱、又畏惧爱与被爱的女孩马瑶。在这一部分，马瑶是一个遇到真爱时却被动退缩的形象，性格的内在纠结和冲突明显。这个人物显然是一个矛盾的复合体，她对于唐耀华的真挚情感欲迎还拒、欲罢不能，在进退两难中，既纠结又享受这份清纯的爱。于是，她选择了逃离和躲避，去云南支教、创业办幼儿园等，一再延迟或拒绝对真爱的接纳。在这里，马瑶的摇摆不定和她的进退失据被展示得相当充分。小说主要围绕着大学生马瑶投稿的一篇小说《不一样的焰火》而展开。唐耀华因这篇小说而对马瑶心存同情，经历了从认同、接纳到热爱、执着的情感演变过程，这个过程让人感觉是可信的。而马瑶对待情感的态度也是可信的，因为这是一个有过曲折经历，身体和情感都曾遭受过创伤的女孩。艰辛坎坷的生活经历导致她扭曲变形了的心理及思维方式，她不敢爱，也不会爱、不能爱，在相当程度上似乎丧失了爱与被爱的能力。小说呈现了马瑶沉陷在爱恋之中而不能的痛苦，她不得不转移自己的情感，她白手起家开始创业，创办幼儿园、设立教育基金，开展种种社会公益事业等，以寻求情感的转移或传递。在这部分，马瑶无疑是一个爱情上“逃跑的新娘”，这与她在职场事业上奔跑的姿态、积极上进的拓创和逐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或许，她正是希冀通过这种不断“奔跑”，通过上进、奉献、付出，通过创办幼儿园、奔马堂教育助学基金会等，来弥补内心真爱的缺失。
小说的下半部分《不一样的焰火》，与前半部分形成了“互文”，既是对上文中提到的马瑶投稿《不一样的焰火》的呼应，也是对马瑶“这一个”人物的剥开与剖析，揭示了马瑶之所以成为如今这样一个矛盾复合体的心路历程，堪称是“人物前传”。小说在这一部分以女主角马瑶为第一人称的叙述，描述了一个15岁的女孩突然丧失父母，与年幼的弟弟相依为命，执拗地步父母后尘进城打工、自强自立，独自养活姐弟俩的艰难历程，特别是通过描写她当上服务员以后所感受到的人间冷暖、世态炎凉，尤其是那样一种几乎可能丧失人格与尊严的生存，真实地揭示了一个努力朝前走的女孩扭曲变异了的成长历程，尤其是她在情感纠葛中所获得的另类成长。在成长过程中，她既受到了深切的侮辱和伤害，也感受到了真诚的爱和力量。她不寻常的成长过程决定了其人格和性格的两面性与复杂性。
小说上下两部分实际上采用的是倒叙的方式。两部分内容汇合成了马瑶完整的成长历程。可以说，小说正是通过这样的叙述方式，引导读者翻开了马瑶这个“异样”女孩生命和心灵的册页，塑造了一个栩栩如生、真实可感的青春少女形象，总体基调有些感伤、怅惘。但唐耀华这个人物是能够让人看到希望的，他让人看到年轻一代的成长和对于生活的热爱、爱情的渴望，是一个阳光、上进的青年。
从整体上看，这部小说传递出年轻人积极、正面的奋斗精神，塑造的人物形象也是真实可信的，同时也反映出了青年一代成长的复杂性与多样性，特别是像马瑶这样带有问题或遇到困难的孩子的成长。她所遭遇的特殊的困难及其困境，以及如何走上健康的成长之路，亦引人深思。
小说的语言比较熟练流畅，但是在结构上似乎有些刻意为之。此外，除了主要人物之外，其他人物的描绘塑造也比较简略，故事不够完整，形象亦不够鲜明。期待作者能够在自己熟悉的创作领域深耕深挖，继续写出更为厚重、更有思想力度的小说。
（作者系中国作家协会创研部副主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