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田世荣长篇小说《蝶舞青山》

　　田世荣，采访、写作、周游世界。现居兰州。1980年代以来陆续在《人民日报》《人民文学》《中国作家》《诗刊》《星星》诗刊《延河》《飞天》《诗探索》等报刊发表诗歌、小说、散文、评论、报告文学等作品。已出版诗集《红柳花开》《钟声与记忆》和长篇小说《生死魔谷》《蝶舞青山》及报告文学《草原曼巴》等。《蝶舞青山》被改编为同名电影故事片在中央电视台播出。

　　作品曾获第十四届中国人口文化奖(文学类)一等奖、第五届甘肃省人口文艺优秀成果一等奖、第二届甘肃电影“锦鸡奖”最佳数字电影奖、《星星》诗刊诗歌征文奖。有诗入选《2011诗探索年度诗选》

　　夏日炎炎,我是一个匆匆的路人,经过了一个叫杨树坪的村子，一棵大树荫下人们在抽着旱烟，纳着鞋底，聊着天。我循声而去，就在那个树荫下听说了这个村子的故事。我小时候有过一段农村生活的经历，再路过这里仿佛又回到小时候的那个烟火人间的我的村庄。我对农村总是有着内心深处的向往，农村和我幼年的天真烂漫紧密相连。农村的人淳朴踏实，率真之气常流露于言表，也许这在标榜文明的城市人看来是粗俗，但是进入城市会发现农村人才是纯粹的，也是倔强的。就连好坏的划分常常也是那么泾渭分明。也许随着城市文明的入侵，农村后来真的有变，但在我的心里，农村就是我的童年，我常以村姑自居，也常调侃自己是“村花”，虽然没有人评过我到底算不算。这个村民们聚集在一起说长道短的地方有个有趣的名字叫“磕牙台”，就在这儿我听说了另外一个不自居的“村花”也是杨树坪人公认的“村花”，令我顿生钦佩之情。

　　杨树坪的“村花”叫林水蝶，这个女人似乎改变了杨树坪的面貌和人心，她是城里的高中生，下嫁到杨树坪却没有倨傲，勤劳善良，美丽温柔，忠于爱情，有思想并能积极付诸行动，任何事情总是身先士卒，这是一个具有示范性意义的人物，在杨树坪这样的环境中冲破一切困难和阻力推行计划生育政策，拯救村民的愚昧性和堕落，一个单身女人怎么会有如此坚定的信念苦苦支撑，面对重重困难呢?我认为这是思想在起着关键性的作用，林水蝶为什么不同于杨树坪的别的女人?因为她是高中生，接受教育程度高。文化素质决定了思想层次的差距，我认为这个故事中被设置了一个微妙的对比，就是人口质量的对比，这种对比贯穿始终，时时给我们警示生育是要计划的，生四五个娃就为等着生出一个男娃来，数量上升，必然导致质量下滑，比如林水蝶的独生女儿上大学就给村里的人警示：生女娃不一定不如男娃，男娃女娃有出息就是好娃。这个对比就给故事深深的埋了一条引线：人口质量关系着生活质量的提高，社会的稳定，国家的发展和繁荣。带着这个忧国忧民的焦虑，《蝶舞青山》出现了，杨树坪人的故事被更多的人知道了，还被改编成电影故事片在中央电视台热播，杨树坪人的家事成了国事，这个小小的中国西北农村人民社会生活的缩影，展示了我国农民素质的不断提高，生活日见好转。思想观念决定一切，虽然有点唯心主义的嫌疑，但是没有思想或者思想错位的后果都将是灾难性的。

　　田世荣的长篇小说《蝶舞青山》以现实主义为基调。“文以载道”观在作品中典型地呈现。发挥了文学的社会作用，以文学作为推行教化的有力工具。自中唐韩愈等古文运动家提出，经宋代理学家的解释得到完善以后，文学就承担着传播“道”的沉重的历史责任，起到教化人心，启迪民智的目的。《蝶舞青山》就是一部以计划生育为主题而展开的农村人口文化题材的优秀的乡土文学作品，作品呈现了农村三代人的生育心理的嬗变，及期间复杂的推进过程，并从人性的层面呈示了人口素质的重要性。我国是世界人口大国，人口上升指数不断提高，由此而引发的问题接踵而来(如：人口数量增大导致我国人均资源占有量严重不足，就业压力大，人口素质提高难等等问题)。上世纪50年代由于我国对苏联的盲目崇拜，学习苏联鼓励多生的生育政策，致使我国人口迅速膨胀，在短短的几十年里就翻了一番，毛主席期盼的“众人拾柴火焰高”的热闹貌似实现了，但新的问题来了：人那么多，哪有那么多的柴火去拾啊?拿不到柴火的人也许就会愤怒了，会争夺了，架其实就是这么打起来的。人口众多成了我国的社会问题和基本国情，于是计划生育刻不容缓，计划生育的宣传对计划生育政策的实施必须要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因此，田世荣的小说无疑是以艺术的方式表现了计划生育的重要性，而作品又不仅仅停留在宣传政策的层面，也揭示了人性的善恶，美丑。对以林水蝶、王玉保为正面形象的勤劳热情善良，正直执着的弘扬;对毛二楞、千秋霜等从心理到行为的转变的欣慰，看到农民的愚昧性是可以在耐心执着的帮助下发生质变的，是有希望的;至于韩宽、高蛮蛮则实际上是受官僚化和城市化影响的人物，他们其实从本质上已经脱离农村了，但是又不属于城市，变成了没有根性的人，“不属于”成为了他们的属性，这是人性异化的悲哀。

　　作品在现实主义的基础上又隐隐透露着一丝浪漫主义的气息。语言运用具有浓郁的地方特色，作者熟练的对地方特色、农村特色语汇的运用使小说穿上了清新朴实的外衣，增强了表现力，大量比喻运用贴切自然，生动明了，使人如临其境，如闻其声，如见其人，如观其行，如感其神。俚俗夹杂的叙述更增亲切感，符合文本表现的需要。语言运用最大的亮点在“花儿”的插入使用，具有浓郁的地方特色，使小说有了特点而脱颖于其他小说，“花儿”就是民歌，歌和诗有着天然的联系，这又使语言具有了诗性的倾向，在俚俗中获得了美感，像歌剧、戏剧中的言语和唱词的穿插使用一样，使语言表现方式更加丰富。“花儿”的插入运用不仅仅是为了获得美感，它还增强了作品表现的张力，韵味无穷，因诗性而产生浪漫的气息。

　　前面说过，这部小说有对比手法的运用，人口质量的对比贯彻始终。生育总是和女人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不同女人思想观念的差异也就在这里得以体现，其实归根结底还是人口质量的对比。“伟大的母亲能创造一个伟大的民族。”不同的母亲会教育培养不同的子女，母亲的整体素质提高了，那么一个民族是不是更有希望了呢?这里涉及到女童的教育问题，在作品中很现实地表现出来，足以引起人们反思，“重男轻女”的错误思想严重阻碍了女子的成长成才，林水蝶因为个人较高的思想意识，培养独生女儿上了大学，还将刘山菊的女儿水娥培养成才，而刘山菊的的狭隘和不负责任却使孩子们过着没有父母没有家的生活，如果没有林水蝶，或者另换别人照顾，水娥的成才都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一个较高素质的母亲就培养了下一代的优秀母亲，如此便能形成良性循环，提高整个社会、国家人口的整体素质。在这个意义上说，女子的素质培养与成才甚至比男子的成才更加重要，当然实现男女平等是我们的社会观念转变的一个重要方向。“重男轻女”现象还或轻或重的存在于农村甚至城市，小说中这个对比的运用是对“重男轻女”观念的严厉抨击。再有女人命运的对比，作品主要写了林水蝶，刘山菊，千秋霜三个不同特点的女人，还有老一辈的陈氏，她一生不嫁隐居在杨树坪，就只是为了保守一个秘密：她不能生育。传统生育观的桎梏捆绑了这个可怜的女人一生，可悲可叹。她们不同的行为方式和命运都是由不同的思想观念决定了的。女子的命运应该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而不应该在传统观念和男权的压迫下沦为生育工具，女人也应该有自己的思想和用行动来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虽然理想有大有小，但是只要尝试，哪怕小小的一次成功都会给平庸的生命增色不少，从而使女人更加充满自信的面对生活，创造生活。

　　天色渐晚，“磕牙台” 的人们陆续散去了，这真是个信息发布站。我想你如果去了一个村子，想要了解这个村子，这里是最好的去处，在这里我有幸听到杨树坪的故事。这地方真是中国西北农村独有的景致。记得小时候冬天里，村里人们吃了早饭便朝阳光最充足的地方聚拢，一个，二个，越来越多，也就成了“磕牙台”的这阵势，同样也是家长里短，是是非非的评头论足或说三道四，这本来就是一个世俗烟火的所在，所以永远都会讲着这里人们自己的故事。杨树坪的故事还会继续，林水蝶的精彩和乐于助人还将继续，千秋霜的刁顽泼辣应该不会再用来对付人了，而会用来抵抗生活中的困难，刘山菊也应该收心过日子了，杨树坪的将来会产生一批优秀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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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moyuz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