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维小说理论述评
此外,光有对文学创作的忠实是不够的,小说家还应该对生活有同样的忠实。王国维说:
读《会真记》者,恶张生之薄幸,而恕其奸非。读《水浒传》者,恕宋江之横暴,而责其深险。此人人之所同也。故艳词可作,唯万不可作儇薄语。……词人之忠实,不独对人事宜然。即对一草一木,亦须有忠实之意。否则,所谓游词也。18
这段话由小说人物形象的评价入手提出:“词人之忠实,不独对人事宜然。即对一草一木,亦须有忠实之意。”王国维认为,张生的“奸非”、宋江的“横暴”都是可以原谅的。但是,张生的“薄幸”、宋江的“阴险”为什么就不可饶恕了呢?如果从单纯的道德评判的角度来看,“奸非”、“横暴”也好,“薄幸”、“阴险”也罢,都是可恶可恨的。不过,王国维手持的是一个“忠实”的筛子。“奸非”、“横暴”尽管可恶,然而它们真实展露了自己做为人性恶的丑陋,所以,王国维放过了它们。“薄幸”、“阴险”明明很歹毒,却往往装出温文尔雅、道貌岸然,假语惺惺,所以,王国维揪住不放。他告诫小说家们:“艳词可作,唯万不可作儇薄语。”就是说,小说创作可以本于对生活的忠实而创作出一些难登大雅的“艳词”,却不可态度轻薄,而又故作庄严。
《红楼梦评论》中,王国维论述了一种名之为“眩惑”的文艺现象。称它跟优美、壮美两种美的基本形态相反,并举例:“如粔籹蜜饵,《招魂》、《七发》之所陈;玉体横陈,周昉、仇英之所绘;《西厢记》之《酬柬》,《牡丹亭》之《惊梦》;伶元之传飞燕,杨慎之赝《秘辛》:徒讽一而劝百,欲止沸而益薪。所以子云有‘靡靡’之诮,法秀有‘绮语’之诃”。就王国维所举的例子来看,这种“讽一而劝百”的东西显然就是它他后来所贬斥的“儇薄语”,甚至算不上“艳词”。它“使吾人自纯粹知识出,而复归于生活之欲。……吾人欲以眩惑之快乐,医人世之苦痛,是犹欲航断港而入海,入幽谷而求明,岂徒无益,而又增之。”19应该说,王国维之忠实说既有“人人之所同”之形而下的依据,也有医人世之苦痛的形而上诉求。论述在今天看来有些粗糙,但是观点是相当明确、有力的——欲助人于苦痛中解脱,小说创作的态度就非忠实不可。
诚然,对文学的忠实、对生活的忠实是艰难的。像中国古代的小说家,操持一种边缘性的文学体裁,其努力要得到同时代人的认可更是艰难。如《红楼梦》,作者不敢自署其名,又遭遇冷淡二百余年即是明证。但是,忠实是有价值的。它让小说家深深嵌入生活与文学之中。立苦痛与艰难之绝地,见人所未见,思人所未思,发人之所未发。非如此,就不能够“以生活为炉,苦痛为炭,而铸其解脱之鼎。”20总之,在王国维看来,抱执“苦痛—解脱”的信念,小说创作就必须忠实于文学,忠实于生活。
(编辑:moyuzh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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