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记忆书》:以诗性笔触揭晓生活答案
生活的答案是什么?谢小灵用沉浸式叙事勾勒起一幅乡野生活图景,展现深陷生活泥沼的人们未知的命运,以诗性的笔触为读者揭晓生活的答案、生命原野的本色。
《原野记忆书》(花城出版社)有诗化小说的特质,其诗性精神主要表现在意境、哲理性、人性三个维度上。
宏逸秀美的意境。小说在叙事中对意境的营造带有作者自身的诗性体验。如“月亮,比她睡着的天空的黑暗还要黑”“她站在那里,变成了一棵树”等,作者用一种宏大飘逸的景象营造出只身天地间孤独无措的氛围。又如“那月光下什么事也没发生”,有“此时无声胜有声”的美感。
苦闷悲惨的人性冲突。书中的人性美来自作者对普通人悲苦命运的观照,死亡、冷漠、媚俗、丑恶等被作者从生活中挖掘出来,谢小灵不自觉地陷入所写女性的处境中,这使其讲述自带疗愈的姿态。
朴实深刻的哲思。爱情:“恰恰是不懂的那一部分,让他们彼此熟稔又陌生,从而没有感觉到无聊吧”;文明的界限:“故乡就是祖先流浪的最后一地”……哲理见解溶于朴实,不觉苦思,受益匪浅。
以共通的命运揭示生活的答案:荒诞与意外共生。
荒诞更多体现在人物情节的设置上,“无—有—无”的叙事结构集中表现为爱情的得失、一场有头无尾的误会。荒诞在于误会的解开无意义,意外是证实荒诞合理性的匕首,死亡却成了故事中最懦弱的辩白。
我数次无力于主人公的死亡而中断阅读,读到最后才意识到:正因意外随时发生,所以号称“永远”的誓言终究虚空。这是作者抛给大家、也许也同样抛给自己的命题。
若荒诞和意外捆绑而生,我们该如何面对因意外而暴露出荒诞底色的生活?答案揭晓,随之而生新的问题,这就是答案存在的意义吧。
汉典中,“原野”释义为:旷野;没有树林、建筑物或巨大岩石的大片土地。这与小说主人公的生存状态并无二致——毫无遮蔽、孑然一身。遭遇出轨的倒霉蛋吉利和海村孤儿傻愚、求爱不得的化妆师小薇、一片热忱却惨遭凌辱的刁医生、被害家破人亡的“暴发户”包饵渡……他们都走向一个结局:孤独。苦涩切实存在,甘甜后的苦却成了锈刀,叫人如“回南天”一般潮湿、疼痛。
生命以原野为始,以回归原野作结,这究竟是值得悲哀的事情吗?倘若如此,书中的悲哀偏生出一股力量来,那是原野本身带有的:最真切的孤独、最真切的自由。
吉利被骗选择原谅、傻愚用死亡保住彼此的贞洁、小薇不必向婚姻妥协、刁医生能抛下一切重新开始……正因原野无所遮蔽,人们才得以在风雨后强大;正因土地足够开阔,我们大可修建独一无二的居所。
谢小灵告诉我们:深受孤独折磨的同时,我们也顾恤于自由。
我们大抵凭此,坚韧存活于生命的原野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