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脊梁》:把光明打捞进凡人小事
终于读完了《行走的脊梁》(济南出版社)。读得很慢,是因为,很多东西需要反复品咂。像一个不曾闭锁的盒子,里面装了珍珠。过两天了,打开“盒子”,细细摩挲,又有一番新的感动。
读者感动,作者得先感动。作者徐锦庚讲过:“融入人物内心世界,触摸最感动自己的地方。”这本书写到了许多小人物、小细节,对这些样本般的事物,他无不倾注了感情。
他写一位“懒汉”治村,不按常理出牌,却处处以公心行事,小人物有着大情怀。他以事见人,叙述为主,穿插抒情,偶有调侃,将这个人物立于纸上。
徐锦庚持有的,是一种对生命的普遍态度:尊重,谦卑,关怀,赞赏。在他笔下,多的是突破文体的探索。“队伍往前挪动,前面剩七八人时,老者作抹脸状,头略下倾,以手遮面。剩五六人时,他犹豫一下,离开队伍,慢慢踱到队尾,重新排起队。前剩五六人时,他又离开,踱到队尾,接着排队。”——这是一位老父,从外地来到女儿工作的地方,一次次排队,为的就是看“春运”卖票,顾不上看回家的女儿一眼。
而这是徐锦庚式的句子,有着指纹一样的独一性。它们如同花草满坡,自自然然,长在他文字的草原上。最直接的感受,是来自文体上的美妙错觉——这是小说、散文,还是诗歌?
“写什么”,为写作者的发端;“怎么写”,才是这个人的千里迢迢。文体杂糅,文体的诗性特征……文字带给读者的欣喜,大抵出自写作者的诗性。诗性,在人,会对美好事物保持敏感;在文,则带有不合时宜的天真与热忱。它出于求美存善的情怀,也与时代精神有关。
他定住心,只取报告文学这“一瓢”饮。在这片大地上,徐锦庚到处奔走,一个冬天一个夏天也不放过地寻寻觅觅:台儿庄、拉萨、开化、曲阜、曹县、东营、济南、台湾……“又淘到一个宝了!”成了他的口头语。
他口中的“宝”,是共和国的脊梁。那些从没见过的人,成了他珍视的朋友。视觉、听觉、形状、哲思、动词、名词……在这本书里,它和它之间,可以互相串门,每一篇几乎都有某个点,神秘地打动了读者,自然得如同人感到风来,却没有看见风。生活的腠理,人的信念,支撑社会秩序的根基……无不在他笔下生香。美好,有力量,积极向上……林林总总的凡人小事,化成一个个不动声色的细节,富弹性,无凝滞,圆融入口,经得起反刍。
他选取了诚实的表达方式,将世情的常识与人心的韧度拧成一股绳,把光明打捞进文中——光明,无论是报告文学的主体属性,还是作家本人的秉性,都导致了这种选择。只要有人存在,对于光明的边界探索就不会终止,还可以一次次抵达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