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这个时代的经典阐释者
如何办好文学期刊,在我看来,可能就是八个字:“不忘初心,方得始终。”要明白文学期刊的初心,就需要回到中国白话文的源头,看看当时的文学期刊的价值和意义。
在中国现当代文学史中,文学刊物在文学生成、发展过程中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诚如王富仁先生所说:“中国现代文学,从某种意义上说来,其本身就是与文学媒体的变化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没有现代印刷业的发展,没有从近代以来逐渐繁荣发展起来的报纸杂志,就没有‘五四’文学革新。”回顾中国现代文学史,“文学研究会”“创造社”“新月派”等文学社团,提出明确的文学主张,引领了文学和社会的发展,但也有很多文学流派并无明确一致的纲领,而是围绕某一刊物,经过一定的积累,形成文学集群。譬如“新青年派”“学衡派”“礼拜六派”“语丝派”“论语派”“七月派”等等,这表明文学期刊可以起到凝聚队伍、形成风格、构建流派的作用。这些作用似乎是文学期刊的原点。但我认为,队伍、风格或者流派的形成仍不是终极目的,中国现代文学史的文学期刊存在的价值有两个:一是创作出“经典文本”,二是完成了文学的“经典化”。
有人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只要创作出了经典文本就完成了文学的使命。那么,只需要文学原创期刊就好。然而,文学经典的产生有其特殊性,它不是一个“自然而然”的过程,而是要通过阅读才会产生意义和价值,也只有在阅读的意义上才能实现价值。更为复杂的是,经典的价值本身也不是固定不变的,不同的时代、面对不同的读者会呈现出完全不同的价值,这也是所谓文学永恒性的来源。所以,经典不会自动呈现,一定要在读者尤其是“专业读者”的阅读或者阐释、评价中才会呈现其价值。让“专业读者”的研究成果,经由文学期刊整理、编辑、固化流传开来并流传下去,才能筛选和留住经典。这就是学术期刊的价值和意义。
如果说“经典化”是文学期刊的原点和初心,那么,中国当代文学是不是可以经典化?早在1985年,唐弢先生就提出过“当代文学不宜写史”,引发了激烈争论。他认为当代文学的许多事情是不够稳定的,比较稳定的部分则又往往不属于当代文学的范围。既不能成史,当然无从经典化。2008年,吴义勤旗帜鲜明地提出,无论从汉语的成熟程度和文学性的实现程度,还是从当代作家的创造力来看,当代文学的成就都超过了现代文学。他鼓励学者要有树立当代经典的勇气与信心,努力破除经典神圣化光环,反思经典自动呈现的误区。在两种观点中,《当代文坛》更认同吴义勤的观点。“当代”并不是凝固的现场,命名经典,也不是简单地指认。如果“当代”学者没有能力和勇气确立经典,“后代”可能就缺乏了起点。如果以现场的名义祛除当代文学的经典性,那么,可能带来的是文学史真正的断裂。与此同时,唐弢先生的质疑也值得重视,他提醒我们当代文学经典化也应建立相应的标准,命名经典,要有大量细致的资料、史料和扎实的文本细读。
《当代文坛》创刊于1982年,由四川省作家协会主管、主办,其研究对象是中国当代文学。以上思考就是办刊的宗旨和指南。《当代文坛》认为,经典既是历代经验凝结的结果,也需要当代人的积极参与。一时代有一时代的经典,而我们的时代,恰是特别需要经典的时代。很多前所未有的文学形式,前所未见的文化现象,像万花筒般刺激着我们了解时代的欲望。然而,这又是一个难以解读的时代,不仅有解读本身的难度,也有认知的局限,只有拥有勇敢的心、睿智的眼睛和真诚的灵魂,才能以独立而审美的批评品格,成为这个时代的经典阐释者。刊物以“发现经典”栏目对应当代文学经典文本的文本细读,“如何书写当代文学史”“九十年代文学再出发”关注文学史的再思考,“当代文学研究的文学性问题”激发文学性的深度思考。“非虚构文学研究”和“地方路径和文学中国”关注最新的文学现象……“名家视域”“学术观察”呈现文坛名家的重要理论建构,“高端访谈”奉献知名学者的学术路径、方法和成就。栏目均呈现名家和青年学者相互对话的态势,在重视名家的基础上,注重发现和培养新人。与此同时,杂志社也注重编辑的培训和责任引领,注重发挥编辑的主体性,做好策划和组稿,以深厚的人文情怀树立审美标尺,以工匠精神打造文学精品,为文学经典化铺平道路。
(作者系《当代文坛》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