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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永新《若只初见》:是氤氲的诗意,也是时间与记忆下的生活本真与现实

发布时间:2023-07-13 来源于: 作者: 点击数:
关键词:《若只初见》 程永新

由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的《若只初见》,程永新以名编的广阔视野切入小说家的绵密思维,进行精准的社会观察,在虚构之上还原庸常的生活。与其说,这部小说集是他的个体经验的在场与辐射,不如说是这一双重身份的融合,使得他的创作灵感井喷,小说中氤氲的诗意与异质呈现,更是一种与众不同的审美途径的探索。

后记中,程永新说“它们是我长期从事文学的一种体悟和实践,写得好不好,读者喜不喜欢,那就是天意了”。也许,这种“天意”就是编者与读者、作者的三角关系,从某种意义上说,“天意”也是“气象”,是“情绪”,是“氛围”,也可以是一种自信。

《若只初见》由五篇题材各异的小说组成,开篇《若只初见》讲述的都市情感故事充满丰富而洒脱的个性勒痕与年代气息;《风的形状》则用沉静的笔墨展开图书馆后面隐藏的人性解剖;《青城山记》更是有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空濛、侠义、与时空塑造的想象魅力;《麻将世界》隐喻世俗生活,语言诙谐,给人以另类的人生感悟与启示;《我的清迈,我的邓丽君》灵活运用插叙,回忆了邓丽君时代的混沌气息与感伤之情。五篇小说给人的感觉好像不是出自一人所书,语感、技法、叙事等等更倾向于陌生化的情愫,而蕴含的气韵流动却又融会贯通,水到渠成。

读后反刍,五味杂陈,印象深刻,从各篇主人公的心路历程能清晰地感知时间与空间的挪腾、转换、互为照应。小说中的人物来源生活,却并非典型,这就增加了小说叙事的难度。而程永新抓住的是社会生活中的常态与异质,普通与特殊,他的叙事向度立于传统,隐于先锋实验性的锋芒。各色人物游弋在故事的来去之间,就好比在人世间潇洒来去的女王、喜欢关在门缝里偷窥与幻想的米林、天赋异禀的丰子、在麻将世界中沉浮的众生、与清迈相逢的邓丽君时代,这些人物的选择和处理都是艺术性的赋活。“他们”身上隐藏着特殊的因子,无论是融入现代气息,还是古典况味,都鲜活可感,张力十足。

从另一视角看,其用语感润滑题材、人物命运激活时代与环境,在风格多异、思想多频中产生共振和鸣,呈现多元的气场。这种耐品耐嚼的劲道,让读者在阅读中抵达,亦不失小说的汁味、新鲜、镜像感、异质性,实属难得。在当代文学潮流中,历史时空与文学传统有一定的交集空间,程永新讲述的故事有着时空转换的探索,有异质的气流,故事简洁,没有多条线索的发散性叙事,却在时间的探险中留下不同的嗟叹与悠长,令人耳目一新,深长思之。

在故事的彩排中,《若只初见》围绕着“我”与女王的恋情展开一系列的情感纠纷,“我”对情感的较劲与女王若即若离的态度形成鲜明的反衬。当“我”在好友大卫的婚礼上碰见了女王的闺蜜小依,得知女王嫁给了她的老师,并邀请了所有的前男友,“我”并没有感到难堪或愤怒,而是轻松一笑。那份洒脱与自然,仿佛已经与女王的生活态度及三观达成了和解,甚或某种默契,女王的美好留在记忆与时间的深处。而当听到女王的噩耗,“我”整个人就不好了,“我没吃晚饭,在黑暗中足足坐了几个小时,眼看着暮色一寸一寸将人间的光亮夺走”。女王在情感上刷新了我的认知与思考,她的思维方式、行为举止、观念价值等等对“我”来说,都是一次次历练与成熟。小说并没有沿袭传统的套路,而是在现实与世俗之间较量与权衡,力图呈现生活中的庞杂与简单,混沌与脱俗。《风的形状》则从生活的海洋中取其一瓢,窥视人心,观测世界。一座女神像位置的错放,让生活在这座别墅改建的图书馆里的人,以及从农村来到城市、想突围进来了解这个神秘园地的陈大志,躲在门缝后面富于幻想的米林,别墅、花园、女神像、看门老头、狗、单身的母女,等等这些环境外应都参与了这件离奇事件的合谋。陈大志以跟都一敏的女儿谈恋爱为契机,接近这座神秘的女神像。他们都以为女神像的错位是某种隐秘的开关,在别墅花园中,这种不对称的设置在不经意中给人联想的巨大空间。为此,陈大志带着几个小偷潜入图书馆,却意外杀死了女友的母亲都一敏。这一情节的塑造,令人想到苏童的短篇《伞》,一把漂亮的花雨伞成为导火线,春耕强奸了锦红,两家自此结仇。岁月轮回中,锦红发现自己爱着的人竟然是强奸她的春耕,当她想要嫁给春耕时,时间会给她如意的答案吗?

《风的形状》同样是在现实之上挖掘人性,抽丝剥茧,层层递进,凸显出人心与人性的悬疑。而《青城山记》的开阔意境结合漫漫黄沙、古道残阳的萧萧侠气,既有金庸笔下的苍茫与想象,又将古人的轩辕之风、忠肝义胆融合统一。程永新以自由不羁的姿态,将主人公丰子的天赋异禀、修行禅道、为人处事串联衔接,完成一套穿越时空、古风长存的话语体系。故事结构严谨,语言行云流水,丰子与莲蓉的天作之合、披风的忠心扶主、吴道士伴君如伴虎、最终殉身于长生不老的丹药修炼,呼延廷的居心叵测、刘秀芳的权谋深算等等人物的相辅相成,互为关照,衬托出丰子为民请命的传奇人生与忠贞报国的义理担当。而尾声中在青城山祖师殿前突然拔地而起的一对男女塑像,与道长想起的“地动山摇,风行水上;青龙白虎,神骛四方”与开头遥相呼应,将丰子的仙风道骨与朝廷的权术纷争透射出某种隐喻。无疑,程永新的小说“探险”注重的是一种味蕾的“开掘”,精神的“多元”,异质的“再创”,是经验之上的集大成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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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麻将世界》中的阿克隆是麻将高手,也是懂得以麻将之术博弈人生的实践者,直至他要踏上异国他乡的征程,他的人生箴言:没有“假如”,很多人相信生活中存在“假如”,我不信,什么都是必然。给人留下种种启示。也许人生道理在某些方面正如麻将输赢的把控,换种方式,俗世之道,是非黑白,亦是人生的修炼。《我的清迈,我的邓丽君》讲叙的阿格与建国的故事,弥漫着一个年代的混沌气息。插叙中邓丽君悲剧的婚姻故事勾起人们对那个年代的久远回忆,小说中从头至尾的气韵流动,相谐相生,给人丰富的联想。而那种令人挥之不去的感伤,在回旋中给人留下时代印痕。在文学创作的道路上,多数作家毕其一生,致力于辨识度的形成和探索,追求自我的特质统一,以明确其风格标识和个人符号。程永新则不然,他的小说在开放、包容、诗意、理性、传统、创新中兼容并蓄,恣意发散,试图尝试一种多元化的风格融合,无论是题材本身,还是作品蕴意的内涵与指向,都能让人体验到各不相同的气味和情绪。

从程永新的小说作品中可观测到人生诗意,亦可探寻到哲性思考。李泽厚说,“哲学的功能不在感染(诗),不在教导(科学),只在启悟”。用哲学的思考去解读《若只初见》,会让人发现一条异质的文学审美的途径,那些文学的给养“提供了某种对世界和人生的意见、看法、视角、眼界、思路,从而可能给人提供某种生活和心灵的境界”。这种艺术表达,是氤氲的诗意,是也时间与记忆下的生活本真与现实。

(编辑:moyuzh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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