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趣与义理的诗意呈现
校尔康诗友,之前并不熟知,但这本诗集,我还是很认真地读了一遍。可以看出,这本诗集是诗人对自己存在的世界的另一种解释,其中蕴涵着的禅趣与义理通过诗歌的形式呈现出来。并且在许多诗歌中,诗人有意无意地把中国传统的禅宗意境与禅悟思维承传下来,在彻悟中还原万千事物的“本来面目”。
禅诗是中国传统诗歌流脉中非常重要的一支,诸如陶渊明、李白、苏东坡、王维、黄庭坚等大诗人都有诗作留世。现代诗人李金发、废名、穆旦与卞之琳等人的诗歌中也都可以捕捉到中国传统禅宗美学的心机与情结,台湾诗人洛夫也是禅诗的写作高手,被誉为“‘现代禅诗’的写作者”。而校尔康的诗歌,也可以纳入“现代禅诗”的写作范畴,其诗歌既有中国传统禅诗的精神气韵又不失现代诗歌的表现技巧,把自己对禅(禅宗)的理解贯注于诗歌的表现之中。
校尔康的诗歌写作最大的特征就是禅趣与义理的结合,这就为其诗歌本身赋予了深刻的内涵和境界,并且能够在日常的禅悟中呈现诗意之美。我们普遍认为“禅宗美学的核心问题是境界—意境”,王国维也有“意与境偕”之说,认为“境界之呈于吾心而见于外物者,皆须臾之物。惟诗人能以此须臾之物,镌诸不朽之文字,使读者自得之”。因此我们看到,校尔康将这本诗集命名为“在路上”,本身就是一个禅宗开悟的偈语,不仅仅是设定了一个诗集的名称,同时也为他的诗歌写作营造出一个境界,就像诗中最后说的“在路上/我们只观此生/悟到了如来/却到不了彼岸”一样,是对人类从来时到去时的整体观照,这种对生命过程的彻悟使得他能清晰地理解人生的意义。其中《下一站,你在哪里》《即使,于是》《谁的手》等诗歌中也同样在诗意的字里行间追问终极的禅趣与义理,诗集中大多数的诗歌都是诗人自我体验后生发出来的禅悟。
校尔康通过禅悟把日常性体验通过诗歌来呈现,并且融入诗人的理性判断,这是他诗歌的一个显著特征。禅诗需要一种空境、一种智慧,而这种空境、智慧的获取更在于禅诗语言喻指的某种禅境、智慧。应该说,校尔康的诗歌语言是干净而纯粹的,比如“敬一杯水/就是供养佛”(《一杯水的静逸》)、“我的头发长满树枝/在心灵上蔓延/在出售鲜花的年代”(《我》)。这些貌似不经意的语言随着诗意的流动形成了一种禅境,抑或说是一种诗性的艺术智慧。
短短的一篇小文无法全面概述校尔康的诗歌成就和艺术特色,但不管怎样,这本集子中所呈现的每一首诗歌,都能参悟到他在诗中所凝注的“禅”和“诗”的深刻之意。他力图把传统禅诗与现代气息结合起来,从而达到一种新的精神指向,我想这也是这本诗集的最大的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