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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山海不变人可变

发布时间:2023-04-25 来源于: 作者: 点击数:

今年春天行走在青藏高原,一路上读完了尹学芸的长篇小说《太和》(刊发在《十月·长篇小说》2022年第6期)。站在雅鲁藏布江大峡谷品味《太和》,更加感到这部小说的波澜壮阔。小说读后令人心怀激荡,有一种“人情翻覆似波澜”和坐过山车一样的时空穿越感,从溪流出发,穿江到海,百年一瞬,家国相连。小说以主人公“我”的近百年断断续续、连绵不绝的回忆,围绕着一片洼地“太和洼”、一条大河“周河”、一条路“一线穿”和一部书“县志”的历史地理背景,从农村生活的细微场景、人与人的交集过往铺开如丝如缕、如泣如诉的意识河流,展现了一位普通农民特别是从8岁开始成为童养媳的潘美荣,在经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土地改革、农业合作化、人民公社、改革开放一直到抗击新冠疫情等历史事件,所切身感受的生活百味、苦辣酸甜、福祸相生、梦想成真。揭示了人生与社会、家庭与国家紧密的依存关系,虽然是普通百姓,但靠着质朴、勤劳、善良和正气,靠着不屈的精神,参与社会的进步和经济发展,最终战胜重重苦难,步入人生辉煌的顶点。

主人公表现出坚强的自我意识和生活执着,小的时候为着“能吃发糕和细面窝头”就坚定了活着的信念,从此一直往下奔。“人总得活着。有路走就应该好好活着。走出潘家寨时我一直就这样想”,因此无论是在很小的时候就被母亲送到罕村当童养媳,还是在闹日本跑反途中的颠沛流离;无论是肩负着生活的重轭,还是头顶繁重的生活压力,一直到99岁摔倒在炕上,她都坚信生活和未来,坚信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因此,在回忆过往的时候有着一种满足和自豪,特别是作为博士医生的母亲,为三儿子在抗击新冠疫情第一线不能回家过年的理解和支持,更是凸显出这位母亲的家国情怀。这一点还可以从老人窗台所摆放的东西折射出来。小说反复提到在潘美荣思绪绵绵的窗台,“水杯、线轴、一瓶腌蒜、手电筒和一个皮带扣,都待在原来的地方”。在一个即将离世的老人心目中,这几个物象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水杯代表着生命,像村边的大河源源不断;线轴象征着罕村到妈家潘家庄的路线,也就是一线穿,为了回家寻找母亲的下落,是永远扯不断的亲情线;一瓶腌蒜,很明显预示着主人公这一辈子的酸甜苦辣;手电筒,代表着希望和光明,这一点正是老人一生的向往和追求;最后一个是皮带扣,那是他最心爱的、成为国家栋梁的三儿子送给她的,则是她的心结、情结所在,家国之情、母子之情和人间亲情。

小说笔法细腻,对不同时代的农村风俗、生活境况、人物心理都通过主人公的回忆表现的非常细腻、真实,特别是地方语言的运用、农耕习俗的描画更显得故事真实,引人入胜,令人回味无穷。一部地方县志抱在主人公的胸口,更加表明历史不是虚构,回忆确有凭据。以小见大、知微见著是小说的一个特点。把沙堆放大,就见到了苍茫的沙山;把杯水放大,就见到了涛涛的沧海。小说除了塑造了百年潘美荣的形象,还刻画出了封建意识浓厚的婆婆“表婶”、逆来顺受的大姑子姐姐刘园、爱慕虚荣的张二花、热情助人的二大娘四个女人的形象。正是有这些女人的衬托,才更加显示出潘美荣的自立自强,营造出了出艰难困苦,玉汝于成的境界,也彰显出忍者、仁者寿的客观规律,均扣在了太和的主题。

小说通篇叙述离不开“太和”两个字,这是来源于作家尹学芸的家乡蓟州的真实写照。太和洼和青甸洼是蓟州南部的两个洼甸,新中国成立以前水患不断。从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开始经过治理成为现在丰饶的产粮基地,并修建了一线穿等乡村公路,四通八达。太和洼在蓟州的东南部,以太和名之,确有天地平和、企望和顺之意。那么,主人公潘美荣的故乡就在太和洼的前缘,为故事的展开搭建了宽广的生活舞台。而主人公一辈子生活的罕村,也是作家成长的家园。尹学芸的许多小说包括获得鲁迅文学奖的《李海叔叔》都是以罕村为背景展开的。《太和》中的罕村,是主人公8岁就来生活的地方,由一个“囤子媳妇”,熬成家庭主妇,最终又成为近百岁的老人,她有资格回忆历史,因为她是历史的见证者,百年岁月的同路人,更是许多历史事件的亲历人。虽然她没有文化,却用她的亲身经历讲述了太和的故事,阐述了太和的意义。更说明,历史是由无数个像潘美荣这样的小人物来书写的,江河湖海是由无数个涓涓的小溪汇成的。

读完《太和》,望着青藏高原连绵起伏的雪山和山谷间流淌的江河,似乎对人生又有了新的认识。百岁老人的回望,不就是人生的哲学思考吧?从哪里来?又到那里去?不由的我想起几年前写的一首小诗来:老去了,不要一点动静/ 像高山一样不翻身/ 像平原一样不起立/ 像大海一样不干锅/百年的时间是最休闲的时间/山不变地不变海不变/人可变,百年的时间说变就变/不相见就是一眨眼/酸甜苦辣都尝遍/希望过、生活过、奋斗过就没有遗憾。

(编辑:moyuzh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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