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形热情的姿态
应该看到,对照情境带来的鲜明反差只是表象。泼辣暴躁的性格背后其实是柔软自卑和自我保护,残暴的表面之下实在是对爱的绝望。即是说,徐小雅的小说主人公,表面看来虚张声势,内里其实却是虚弱,所谓色厉内荏是她的小说主人公们普遍的性格特征,比如说粒粒(《拔牙》)、阿梅(《门》《拯救乳房》)。对照情境显示出来的是矛盾性格间的镜像关系,或者说两面一体。
这样一种矛盾品格,使得时间的流逝在她那里只是带来表面的变化,生活的本相是无法改变的,这也使得另一个母题——宿命——得以呈现。时间在宿命面前其实是无限重复的,所以阿梅在离家多年后回到了故乡(《门》);所以保姆身上会出现死去女儿命运的重影(《因父之名》)。不难看出,徐小雅的小说实在可以说是关于时间和宿命的寓言。时间的流逝之下,曾经强悍的变得柔顺了,看似无情冷漠的,其实深藏着爱。
但徐小雅并不是一个宿命论者,她没有因为发现了宿命的存在这一命题就陷入犬儒主义的泥淖。宿命虽然带给人反抗的疲劳和深深的无奈,比如说《百年好合》中的母亲多次想要同丈夫离婚,最终不了了之,但这种轮回同样也带来主人公们对自己和生活的重新认识。因为她知道,“重复”所显示的是人力所不能改变的命运,豁达之下反可能获得一种超脱。可见,对徐小雅的主人公而言,语境的重复和宿命既是一种心结,也是一种启示。
如果说徐小雅对生活的表象是有温度和热度的话,观察视角却是客观而冷静的,这不能不说是她小说的独特之处。她的小说中很少看到第一人称主观视角。就题材论,徐小雅的小说涉及现实生活的方方面面,她并不专事某一领域或某一主人公形象,但不能就此说她的小说驳杂多变。她有一种看透人世的冷静与豁达,与反映现实保持距离的姿态表明,徐小雅始终想做一个生活的观察者、感受者。这是对生活的持久热情与冷静清醒的态度的结合,两种之间构成一种特有的张力关系——她实在是为持久的热情赋形。
(《少女与泰坦尼克》徐小雅/著,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出版)
(编辑:moyuz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