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开花》:扶贫题材报告文学的重要成果
在当下的扶贫题材报告文学创作中,大量可见的写法模式是优秀扶贫工作队员和乡村干部为改变一地的贫困面貌而艰苦卓绝地开展工作的优秀事迹,以及一个地区前后变化的报道,而对一地的扶贫实践进行深入记录,对其因地适宜的扶贫模式的总结、反思,则较为少见。《石头开花》在这方面进行了富有启示意义的有益探索,是扶贫题材文学创作和报告文学的重要成果。
《石头开花》聚焦贫困、偏远而美丽的武陵源山区,书写“扶贫依托旅游、旅游拉动扶贫”的生动实践,对当地创造旅游扶贫的“武陵源模式”作了全景式展示。一个个鲜活动人的故事,一幕幕波澜壮阔、可歌可泣、意味深长的画面,在拥有悠久历史文化和鲜明地域文化性格的武陵源地区,凝结成了一股磅礴力量。作者以散文和散文诗的笔调创作报告文学,文字鲜活灵动,有机穿插交织民族史诗、民间歌谣、现代诗、竹枝词、微电影、散文、歌词、古诗、新赋等,意蕴充盈、摇曳多姿,既宏阔、思辩、深刻,又诗意、灵动、超拔。与众多报告文学作品比较,《石头开花》有许多突出的特点。
《石头开花》避开了扶贫题材写作常见的简单化的今昔对比,没有像许多扶贫题材作品那样着意强调贫困地区和贫困户的生活艰难状况,而是将重心放在了各方面(贫困户、扶贫工作队、返乡创业者等等)同心戮力改变生活现状的奋斗过程上,写出了他们改变贫困状态的梦想、决心、动力和艰辛。尤其值得注意的是,《石头开花》选择了一批具有新时代气息、理念和精神的新型农村创业者作为典型,进行深入细致的表现,因此,这部作品表现的农村,已不仅仅是陷于贫困状态的泥沼里的贫困农村(这是大多数扶贫题材作品的选择),更是正在或已经走出贫困状态、正在一心一意奔小康、不断升级的“正在进行时”的新农村;这部作品中表现的农民(农村工人和农村经营者)也不仅仅是因为贫困而留在过去时代的“旧式”农民,而是有着新的时代视野、现代理念和新的梦想的新型农村创业者、开拓者。这使得这部作品充满了真正的当代感和时代精神。在这样的视角里呈现出来的,就是实实在在的社会主义新农村的新景象,作品浓墨重彩抒写的“扶贫依托旅游、旅游拉动扶贫”的光辉实践,及创造旅游扶贫“武陵源模式”的生动进程,也就有了真实而坚实的依托与基础。
《石头开花》不满足于单纯地记录脱贫攻坚奔小康的进程与经过,而是以世界范围内的反贫困为坐标,遴选出乡村旅游、人力资本、多维贫困视野下的可能性陷阱、什么样的扶贫最靠谱、教育群众与教育干部、乡村振兴与乡村建设、武陵源模式与城乡一体化等重大话题,在每一章纪实叙事之后,都相应地配以理性反思单元,在经过扎实采访得来的感性材料基础上,站在时代和历史的高度,理性、立体、客观地展开思考与探讨,这些思考夹叙夹议,视野开阔,聚焦当下,直面现实,提出问题,探讨解决路径,充满真知灼见,显示出拥抱现实的巨大热情和驾驭重大题材的出色能力。这些思辨单元与纪实单元旗鼓相当,使整个作品延展为复调式格局和结构,使记录与思考构成了并行不悖的二重奏,思辨与纪实并驾齐驱,理性与诗性互为呼应,既有温度又有深度,大大拓展和升华了作品的思想容量和深刻性,更打破了报告文学写作的常规套路。这在扶贫题材的作品中是十分罕见的,具有开创式的探索与启迪意义。
在时下的报告文学创作中,有报告、没文学,或报告多、文学少的现象十分突出。《石头开花》具有很高的文学韵致、艺术品位和文化视野。作者作为有影响、有创新精神的散文家和散文诗作家,运用散文和散文诗的语言讲述人物命运和故事,作品充满诗意与弹性,汁液饱满,鲜活生动,富有诗意乃至诗性,就连每章纪实之后的理性反思“反贫困随想”部分,也充满着激情与论辩之美。作品中有机穿插交织了民族史诗、民间歌谣、现代诗、竹枝词、微电影、散文、歌词、古诗、新赋等等,使得作品意蕴葱茏而摇曳多姿。扶贫是一个具有很强政治性的题材,《石头开花》别开生面地把扶贫放到一个历史文化民族文化十分悠久、地域文化性格极为鲜明的背景和语境中呈现与书写,构成了一种厚重的文化气息,并赋予主人公们以强烈的文化力量和文化精神。这也是作品创新出彩之处。
对于扶贫题材的文学创作,《石头开花》呈现了出色的风景;对于报告文学的创作,《石头开花》提供了一个“报告文学还可以这么写”的富有探讨意义的独特样本。作者凭着扎实深厚的文化积累与生活积淀、艺术功力和掌控能力,创作了一部经纬交织、文体交融、多重协奏的文本,给常态化的报告文学写作注入了新的元素、带来新的风采与启示,既诗意、灵动、超拔,又宏阔、深沉、深刻,既有深邃厚重的历史感,又有壮丽斑斓的时代感与当代感,文学性与思想性俱佳,充满审美张力,是一部不可多得的报告文学精品力作。
(编辑:moyuz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