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岛传》:故园赤子情
《海南岛传》以时间为纵坐标贯穿而成,是一部海南岛历史的透视镜。长期研究哲学的底蕴使孔见不仅仅满足于对历史的客观呈现,他着眼大陆与海岛、中心与边缘的辩证关系,力求使海南岛的历史立体丰满。因此,《海南岛传》是一部融合了人文地理的地方史传,又是一部充满思辨色彩的岛屿史。
在古代中国,大陆是中心,海岛与海洋是边缘,所以,曾经的海南岛是化外之地、贬谪之地,是移民与流民的无奈去处,海南岛的历史也是半部移民史和流民史。其时,中国的中心是中原,中原代表着先进文明,那些被贬谪流放者从中原来到海南岛,即是从中心到边缘。但他们本身即是文化的载体、文明的传播者。
所谓文化,不过就是文明的同化,海南岛的中原化即是为文明所同化。孔见将苏轼所说的“衣冠楚楚,礼乐彬彬”之士族南下称为“衣冠南渡”。衣冠南渡即便不是遭流放,至少也是一种流落,对于中原望族自然是一场历史性的劫难,然而,它在客观上却促进了南方边缘地区的经济和文化发展,推动了海南岛的文明进程。
文明是双向的,海南岛也在从边缘向中心渗透,丘濬和海瑞等海南士子的“过海”之举即是一种文明的反哺。正如鲁迅先生所说的,除了有“拿来主义”还要有“送去主义”一样。孔见是中原人的子孙,其家族也在海南有着上千年的居住史。如果不是看他所写,我们难以想象,曾经的中原情结已然渗入这个家族的海南生命史。孔见文字中自我的情感脉动是如此强烈,海南岛的历史就流淌在他的血脉中。
今日之海南,正是一个来自中原的海南人的光荣与梦想所在,它“变成了一个坚实的原点,既是出发之地也是抵达之地,一个可以顶天立地站立的地方……此时此刻,这座岛屿显得那么完整,具足生命存在的全部要素。”如此堂皇的表述,皆因一个千年的块垒已被浇透。当今交通与物流的便利,旅游业的发达,使海南人的意识早已上岸,无所谓中心与边缘,然而,曾经的以岛观世的流离之感,仍然凸显其因边缘而更成为敏感自觉的内心写作隐力。
正是孔见的“有我”书写,使我们发现自己对于海南历史的了解实在太薄弱了。因而,《海南岛传》对于我们认识海南具有启蒙的意义。海南岛有着如此厚重的历史,也会在新时代焕发出更加夺目的光彩。《海南岛传》正是把一种岛屿的共情带到我们的意识之中,从这个意义上说,它似乎又是在为所有的岛立传。
海南岛是作者的故园。正是因为作者对这片改革的沃土的深沉情感,使孔见的书写既有面对历史的冷静,又有拥抱吾乡吾土的热忱,使《海南岛传》不仅是一面海南历史的透视镜,还是一面海南情结的柔光镜,“冷考察”与“热写作”达到了有机的融合。
(编辑:moyuz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