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鑫：大地知道我写过
这里土地贫瘠，种下的农作物经常歉收，却是文学的沃土；多年来，田鑫从中汲取养分无数。早年，当我们还沉浸在为诗歌的分行句子寻找意象而迷失方向时，田鑫就早早找到了落脚点——村庄。十多年后，田鑫又以另一种方式呈现出了他生活继而出走的村庄，这就是他的第一本散文集《大地知道谁来过》。这是一本写村庄之书，为村庄作传，也为渐行渐远的村庄记下曾经的荣光或落寞。在这里，“要闹清楚一个人就先得闹清楚一颗土豆”。
有一段时间，《大地知道谁来过》一直放在我的包里，开会前、等车间隙，都拿出来看几页，以致封面和内页都有皱迹。某日夜班，带着《大地知道谁来过》在值班室看，看到《人一死事情就堆下了》一篇，眼眶湿润，摘下眼镜揉着眼睛，不敢再看下去，在值班室枯坐整夜而无睡意。
虽然田鑫研读马尔克斯、卡尔维诺很细，却将笔触延续在中国的散文传统里，深扎、执守着宁夏的文学厚土。从他的作品中，不难看出前辈散文作家对他的影响，这种影响不仅是文字上的，更影响到了他观察村庄的方式、视角，这是一种站在前人肩膀上行走文字世界的感觉；一如青少年时期的田鑫，经常从村庄周围各个高山上大量、观察、审视所生活的地方，从每个角度看，村庄都是不同的；从小开始，村庄就给田鑫留下了多元的印象。
这种印象一直伴随着他往后的生活，因上学而离开，在城市落地生根。因为早年的印象，田鑫有幸是有故乡的一群人。这样的故乡既是地理意义的，更是文学意义的乡。在散文中真实的村庄之外，田鑫又开始了小说的写作，虚构和非虚构之间的鸿沟，大概将由村庄来作桥梁。
从小，田鑫就是一个在南墙根下听着老人之间闲谈“不甘心遗漏细节的孩子”，在足够的耐心之后，在老人们描述村庄时他听见了村庄拔节的声音。那时候村里的年轻人会离开，村庄的没落是从一个人离开开始的，田鑫自己的离开，也加快了村庄变老的步伐，这样的惆怅是不可避免的。大概从离开村庄那天起，甚至在此之前，田鑫就开始了对村庄的记录，村庄生长痕迹的记录，自然而然地出现在了田鑫的笔下。田鑫的抒写，与其说记录的是村庄变老的过程，不如说是对苦难土地的一种回报。
田鑫以文字构建着他心目中村庄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作者笔下的方方面面，让我们看到了一个村庄的诗意和苦难。诗意并非是世外桃源式的，是一个写作者对过往生活的回望和内省，是对生养一庄人的土地的致敬。当然，田鑫偶尔也会流露出对渐渐淡下去的农耕生活的怀念，但并不沉迷其中，尤其没有滥觞的抒情。田鑫的散文是乡土的，但不是乡土散文。他的散文里有神性，有魔性，有魔幻的现实，也有现实的魔幻。
（《大地知道谁来过》田鑫/著，“21世纪文学之星丛书2019年卷一种”，作家出版社）
（编辑：moyuzha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