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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祭》的启迪

发布时间:2020-06-05 来源于:新浪 作者: 贺丽丽 点击数:

  对近年来相对沉寂的中国文坛,甘肃作家雪漠的长篇小说《大漠祭》带来的冲击无异是强烈的。关于它的“意义”,时下有多种说法:《文汇报》称:“作者以极其真切的情感,惊人的叙事状物的笔力,写出了奇特的西部民风和沉重的生存现实。”《上海文学》主编蔡翔感叹:“当代文学经过80年代的思索之后,在九十年代陷入了语言和技巧的误区,大量的作品中看不到中国现实社会正发生什么变化。中国有八亿农民,但《大漠祭》这种真正描写西部原生态,又同时具有强烈艺术震撼力的作品太少了。”上海文化出版社副总编戴俊认为:“《大漠祭》写出了一个真实的中国,表现了对弱势群体的关切,它不仅有现实意义,而且有历史意义。”著名评论家雷达在《光明日报》上撰文称:“(《大漠祭》)那逼真的,灵动的,奇异的生活化描写达到了笔酣墨饱的地步,”“它得力于对于中国农民精神品性的深刻挖掘。”《飞天》认为:“小说真实地再现了西部大变革前夜农民的痛苦蜕变,反映了他们艰辛的生存境况和执着的人生追求。”

  “冯牧文学奖”评委会则从语言、题材的开掘等诸方面高度评价了雪漠的创作:“在文学将相当多的篇幅交给缠绵、温清、伤感、庸常与颓废等情趣时,雪漠那充满生命气息的文字,对于我们的阅读构成了一种强大的冲击力。西部风景的粗砺与苍茫,西部文化的源远流长,西部生活的原始与纯朴以及这一切所造成的特有的西部性格、西部情感和它们的表达方式,都意味着中国文学还有着广阔而丰富的资源有待开发。雪漠关注的不仅是西部人的生存方式,他还想通过对特殊的西部生活与境况的描绘,体会与揭示人类生存的基本状态。在当下文学叙述腔调日益趋于一致之时,雪漠语言风格和特色显得更为鲜明。短促有力、富有动感的句式,质朴而含意深厚的西部方言以及西部人简练而直率的言说方式,使我们获得一种新的审美感受。”

  此外,还有多种“意义”,不再枚举。但可以肯定的是,《大漠祭》给时下文学界带来的冲击是强烈而久远的。出版才一年多,它已赢得了多种荣誉:荣获“上海文艺出版总社优秀图书奖”、“上海图书一等奖”、“第十四届华东六省一市文艺图书一等奖”,入围“第五届国家图书奖”初评书目,荣登“中国小说学会2000年中国小说排行榜”,荣获“第三届冯牧文学奖”......好评如潮,方兴未艾。在文学相对疲软的今天,雪漠的《大漠祭》竟会引起如此强烈的反响。这一现象,很值得我们深思。

  巴尔扎克说:“小说被认为是一个民族的秘史。”文学是国人灵魂的反映,是时代的忠实记录,作家也因此被称为“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俄罗斯之所以成为优秀民族,得力于托尔斯、赫尔岑等一批文化大师创造的精神产品对俄罗斯民族灵魂的重塑。

  但无庸讳言,时下中国文坛,有许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快餐文学充斥市场,经济利益驱动一切,文学已失去它应有的崇高和对现实的关注。更有甚者,竟然叫嚣“用身体写作,用皮肤思考”, 或靠出卖隐私哗众取宠,或对眼前的生活视而不见,却用不着边际的假生活、伪生活欺骗读者。这样的文学,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我们的文学,究竟走向何方?任何一个有识之士,不能不忧心忡忡。

  《大漠祭》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横空出世的,它裹挟生活独有的泥土清香,渗透了作家强烈的忧患意识,以悲天悯人的胸怀,关注着弱势群体,表达了一个有良知的作家应有的胸襟,也叙写了一段真实的历史。正如雪漠所说:“我只是想平平静静告诉人们(保括现在活着的和将来出生的),在某个历史时期,有在一群西部农民曾这样活着,曾这样很艰辛、很无奈、很坦然地活着。”我相信,即使在百年之后,《大漠祭》仍有其存在的价值,因为它塑造了一个个鲜活的西部人物,忠实地描绘了一幅幅时代生活画卷。这是真正的历史画卷,只要人类存在,它就不应消亡。

  翻开《大漠祭》,你首先便会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生活气息,呼之欲出的人物,鲜活的生活场景,个性化的语言。这一切,无不显示出作者深厚的生活底蕴,正如著名评论家雷达所说:“这是凝结了作者多年心血的一次生命书写”,“那种从内向外涌动的鲜活和饱满,即使最有才气的‘行走文学’者似也很难达到。”

  为了深入生活,雪漠曾利用在武威市教委工作的十年,边练笔,边跑遍了整个凉州,叫生活之水滋润自己的情感,叫生活的砧板锤炼自己的灵魂。每次和他交谈,我都能感受到他对家乡、对农民父老的那种深沉的爱。他说:“当我说出对家乡强烈的爱之后,好多作家不相信,以为我矫情,说假话。其实,要是一个作家连家乡都不爱,他能有什么大成就?”他还说:“凉州给了我太多的生活和太多的故事。我对这块土地的了解程度,就如同了解我自己的家一样。我甚至用不着挖空心思地构思,一进入写作状态,人物和生活就扑面而来,从笔下流出,叫我欲罢不能。我将用我的毕生精力来写凉州,要是因为我的努力,使世界了解了它,并能为家乡父老带来些新的东西,那我就满足了,也算没有白活。”

  看得出,雪漠的执着追求、淡泊名利、和近乎苛刻的灵魂重塑,都源于“爱”。一个作家,只有抛弃“小我”,融入“大我”时,其作品才可能有大气。那种“大气”,决非造作的装腔作势,更非作品篇幅的宏长,而是作家人格的显现。读《大漠祭》时,从字里行间,我们都能读出雪漠独有的大气和悲天悯人的胸怀。这一切,无异都源于他对家乡、对农民父老的那份深沉的爱。

  当然,雪漠的成功还得益于他脱胎换骨般的文学修炼。我用“修炼”二字,旨在说明他对文学训练的那种不近人情的严苛。十多年来,他每天临晨三时起床,进行单调甚至乏味的练笔。只管耕耘,不问收获。他将那种“苦修”,戏称为“大死”。他说,没有“大死”,就没有“大活”;没有“苦修”,就不会有“顿悟”。

  在“第三届冯牧文学奖”颁奖会上,中国人民解放军文化部原部长、著名作家徐怀中将军对雪漠的创作精神给予高度评价,他说:“十年磨一剑只是一个传说,但却是雪漠文学事业的真实写照。以十几年时间,反复锤炼一部小说,没有内心深处的宁静,没有一番锲而不舍的追求,没有一种深远的文学理想和赤诚,是难以想象的。我们今天的文坛,太需要这种专心致志的创作态度。我劝大家读一读《大漠祭》,你会被西部农民生存境遇的真实性深深打动,你会体会到它跟充斥图书市场的文学快餐不同的品格,也会重温文学给予我们的那种真正意义上的审美体验。”

  信然。

  近来,我常想,我们的作家,应该向雪漠学些什么?除了学他丰厚的生活积累、凝重的乡土感情、独到的文化目光、坚韧的创作精神外,我们还希望作家,不要高高在上、养尊处优,不要有太多的功利心,不要再搞那些猎奇、凶杀、艳情之类污人眼目的东西。要有一个作家应有的使命感、忧患意识和人文关怀,把目光转向脚下的这块土地,去关注生我养我的农民父老。中国有八九亿农民,一个有良心的作家,不应该遗忘他们。

  正如上海的《书海之音》所说:“能写什么样的作品,固然要受制于阅历、能力;但愿写什么样的作品,却更多地取决于作家的品格、趣味......希望我们的作家,能从《大漠祭》中受到些启迪。”

(编辑:moyuzh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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