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能说得太细?——评《第四十圈》
今天上午读了一个中篇《第四十圈》(不是我要装那啥,只是手头没什么书,借了本《人民文学》第一篇就是它,结果,一上午的心情都轻松不起来了。
看完后,顺便百度了一下作者邵丽的资料,里面有对邵丽作品的评价“在叙述上,邵丽的态度非常平静,她从不渲染恶的、色情的东西,即使对故事的展开程度,叙述也总是显得非常有节制甚至是隐忍,这使她的作品在显得干净的同时,叙述也显得富有张力。而另一个重要之处在于,她能以悲悯的情怀关注当下的现实,使作品显得更为博大与深沉。”(引文摘自百度百科)我觉得这个评价相当准确。
这部中篇,简单点说,写了一个悲剧是如何酿成的。以一个挂职干部的眼睛,她听到的,和看到的,完成了一个犹如“罗生门”一样的复杂案件。
看完后,我为小说中悲剧的“牛氏一家”痛惜,但最耿耿于怀的,是小说中,那些处于“体制内”的人的态度.
他们的态度,有点像蔡明小品中的一句话“这事,不能说得太细!”
首先含糊起来的,是为挂职的副县长开车的司机刘师傅,他说齐光禄杀人的事“真不算是个事儿”,“太复杂了”却始终不肯详细说事情的来龙去脉。
接着,是“我”去天中镇的时候,问起为什么这个镇的书记都干不了两年,镇书记只是神秘地一笑:“很快您就知道为什么了。”活像悬疑小说的开头。
然后,是副主任赵伟中对这个案子的侧面描述,说副县长被这个案子吓怕了。“害怕群众上访,怕牵连”“不是个单纯的案件,涉及不止一个单位,也不止涉及某个办案人员”接着上来一篇罗列了七点以上的报告(这东西,我比较熟悉。类似的资料,我们也搞过。)。其实,这样的报告,看起来详细,实际上却模糊了很多事实细节。
再然后,在茶室里,同是挂职副县长的校友周友邦说自己的意见:“据说这家人不好惹”,给这件案子,定了基调。不过,不是领导发言,只是因为立场的问题。
再后来,就是在酒桌上,政协副主席的不乐意,副主任赵伟中解释说县领导“公开场合不提这事儿”,而政协副主席的小舅子则觉得案件主角齐光禄“傻”。
这些隐隐约约的措辞,再搭配上作品双线结构中,另一条线却在有条不紊地叙述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逻辑清晰无比。这和另一条线上的含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齐光禄的悲剧,其实正是因为这“不能说得太细”,再加上其中权贵力量的暗箱操作造成的。
事情发生的每一环,都应该有挽救的余地,只要文中的“天中”县能有勇气把事情厘清,不要这么含糊,那么最终的悲剧也不会发生。可惜,在这个事件中,除了那个恶势力的代表“派出所所长查卫东的小舅子”(为毛好多类似小说中,小舅子都这么不成器?),明目张胆地作恶外,其余的人,似乎都没有做错。他们只不过是不办事,没有张嘴说话罢了。
但正是他们,推动了整个悲剧一步步演变,牛氏一家,家破人亡。
小说中,查卫东的同学、新上任的公安局长坚持原则,要求复查齐光禄案件,齐光禄被警察抓走,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荒诞的结局,倒像《警察和赞美诗》。
该严格的时候不严格,该宽容的时候不宽容。到最后,却还是含含糊糊,以“局部”代替了所有。
为什么不能说得太细?只因为其中的曲折,涉及到他们的利益。犯了错不愿意承认,也不敢承认。从一开始就和稀泥,到后来再不敢澄清。
(编辑:moyuz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