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峰《瀚海》：人像野兽

　　洪峰上街要饭的时候，在声明要饭缘由的牌子上，自我介绍了如下几个作品：《瀚海》、《东八时区》、《和平年代》、《生死约会》、《中年底线》，然后是等等，因为他写过很多，没有一一罗列，而罗列出来的，应该是他自己认为比较重要的。我分别检索五个作品，能够在网上阅读到的，只有《瀚海》，其他均为简单介绍，没有原文。有一个地方数字图书馆网站有《中年底线》，但是要申请注册会员才能阅读，我找了半天没有找到注册方法，只好作罢。从这个情况看来，洪峰作品的知识产权保护还是比较严密，比较成功的。洪峰自己没有罗列的一部长篇小说，《苦届》，被我找到了，连忙收藏好，抽空好好阅读。洪峰自己罗列的《瀚海》，我已经读过了。就这部作品，至少我有一点发言权了。

　　《瀚海》是一部中篇小说。洪峰用第一人称，颠三倒四地叙述了一家祖孙三代的故事。第一代，“我”的爷爷奶奶，姥爷姥姥;第二代，“我”的父亲，母亲，还有舅舅。第三代，大哥，二哥，大姐，我，还有小妹。时间跨度从抗日战争之前，到改革开放之后。我说洪峰讲故事“颠三倒四”，因为小说讲述的最后一个故事，并不是时间上最后一个故事，而是发生在1963年夏天的故事。小说中那个“我”，当时是一个13岁的乡下男孩，他在水塘里，害死了他的亲大哥。他的亲大哥是一个傻子，糟蹋了亲小妹。小妹因此变疯，冻死在田野里。那个“我”，认为大哥害死了小妹，最终有一天会害他，于是把不会游泳的大哥勾引到水塘当中，看着他沉了下去。三天之后，大哥才浮上来，尸体已经泡肿了。

　　故事发生的地理背景在东北白城市一带，这里位于辽宁西部，与内蒙古科尔沁草原接壤，遍布水泡和盐碱荒地，号称八百里瀚海。但是洪峰的故事重点不在民俗，而在于人性。除了“我”害死了大哥之外，还有舅舅害死他大舅子的故事。舅舅是革命干部，娶的地主小姐。小姐的亲哥哥是胡子，也就是土匪，舅舅枪毙了他。这个故事发生在镇反肃反运动的尾声中。小说还记述了文革片断，舅舅挨斗，二哥参加武斗等。从这些故事里，我们可以看到，人与人之间的对立，甚至亲人之间亲情全无。

　　解放前第一代人的故事也很苦涩。爷爷是逛窑子的时候，认识了当窑姐的奶奶。爷爷被窑主坑了，但是却把奶奶给拐回家了。姥爷是长工，看蹦蹦戏流浪戏班的演出时，迷上了唱蹦蹦戏的姥姥。散戏之后，他在一个柴草堆里干了姥姥。艺人班主现场捉奸，强迫姥爷出15块大洋，卖下姥姥。然后戏班扔下姥姥，继续赶路。

　　《瀚海》的结构方式很特别，洪峰故意打断故事发展的时间顺序，颠三倒四地叙述，引人思考，那就是为什么人像野兽?

　　《瀚海》是一部好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