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洪志：评尚启元长篇小说《芙蓉街》——民族艺术作品成熟书写

　　成熟了的民族的文学才能成就为世界(人世间)的文学。

　　生活和历史真实的存在永远大于艺术本身，只有从生活和历史真实中创作出来的作品才能成就为优秀作品。

　　尚启元一向重视小说内在的文化品格，文字亲和厚重、质朴真诚，于细节处深耕易耨，删繁就简行云流水。他创作的长篇小说《芙蓉街》不但书写了一段令人惊叹的故事，也复活了老济南的风物人情，山东本地方言俗语和传统语言交融，读起来雅俗共赏，相映成趣。

　　一、民族叙写厚重论

　　长篇小说《芙蓉街》主要讲述了光绪三十年，陆明诚的父母遇害后，他被北京一家小酒楼的吴掌柜偷偷送回济南姑姑家。虽然在济南过着穷困的生活，但他胸怀大志，加上继承了父亲的厨师手艺，逐渐在汇聚了济南众多名厨的芙蓉街打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日本占领济南期间，芙蓉街的餐饮业受到巨大冲击，陆明诚识破大东亚共荣是个骗局后，宁死不做日本人的厨师，被日本人关押起来，直到抗日战争胜利才被放出来，芙蓉街也逐渐恢复了以往繁荣的景象。

　　在《芙蓉街》一书中，作者写到：福寿楼，这座济南城内公认的第一名楼，建筑工艺独特，雕刻砌凿，工艺细腻精湛，明柱花窗，雕栏画栋，美妙绝伦，具有“三雕”“ 六怪” “九绝”之艺术特色。福寿楼的创办人，是号称“天下第一厨神”的郝爷，他收了两个徒弟，一个是高德生，另一个是陆松宇。高德生在郝爷去世后，接管了福寿楼，陆松宇凭借高超的厨艺被召进宫当了御厨，两个徒弟各有千秋，郝爷也能含笑九泉了。

　　这段文字既展视了中国建筑美学风格，同时也写出了徒弟各有千秋，师父郝爷才能含笑九泉的中国民族的人伦价值观。也同时，展示两个徒弟各有千秋，一个接班师父郝爷留在济南，一个选进了天朝黄帝宫内，当了御厨，巧妙的为小说布局谋篇，埋下了伏笔，是中国文学传统小说创作之风格。

　　如果查阅老济南的地图，就会发现作为一个地理名词的芙蓉街，其所处的位置是颇有象征意味的。一条长长的街道联通了城墙根与城中心，芙蓉街的南端紧邻护城河，这里是一片市井的世界。

　　小说中的鞭指巷也正在芙蓉街南端偏西的位置，小门小户，居民常自称“泉水人家”，这里有主人公陆明诚的童年;而芙蓉街的北端则紧邻济南县衙，再加上百花洲、大明湖得天独厚的景致，高门大院鳞次栉比，小说中请陆明诚、冯钟丁去家里办婚宴造厨的县东巷李家就在此地。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市井和门第之间本无太多交集，相互也难以理解。

　　但正是芙蓉街以商业区形式的存在，打破了两者之间的壁垒，人们摩肩接踵地往来于这条小巷，在谈笑风生、人情世故间，贫富的壁垒被打破。毫不夸张地说，是芙蓉街造就了济南，使这个城市完整。

　　二、文体艺术论

　　一部长篇小说的文体必须是叙事语言文学，抒情语言文学，议论语言文学，综合语言文学(如戏剧语言文学)的成功描述。长篇小说《芙蓉街》结构谨严(叙事)，情感丰盛(抒情)，作品中人物自我表达和创作者作家表达(议论)深刻呈现了人性本质。例如在文中：高德生独自一人进了屋，反手插上门，沉重的身体紧紧依在桌子上，打开抽屉，在黑暗中急速的抽出了枪，打开了保险，咬了咬牙，又把枪装进了抽屉。他悲哀的发现，这些年来，他并没有得到什么，而是被生活改变了。他的双鬓斑白，面孔上布满皱纹。他老了，早已不是原先那个在济南厨界叱咤风云的高掌柜了。

　　这一段描写极其细腻而真实，高德生是一个软弱的人，无论他曾经如何叱咤风云，他却自始至终都清楚得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厨子，显然，作者并没有对这个形象进行过度拔高，而是让他顺着性格的真实轨迹，呈现出一个真实灵魂内心深处的悲哀。

　　总之，人们读来《芙蓉街》，好象进入了一个布局巧妙而精美优雅的美术展馆，当回望《芙蓉街》这座建筑展馆时，不由感叹。

　　长篇小说文体艺术，是最能考验一个作家叙事思维，抒情思维，议论思维及文学家综合思维创作能力的作品，当我们读完长篇小说《芙蓉街》，会联想到作者本人，肯定是一位饱读私书的书生，又历经沧桑后，对人生，对人世间感想万千，从而油感生下《芙蓉街》。

　　长篇小说文体艺术，是最能考验一个作家叙事思维，抒情思维，议论思维及文学家综合思维创作能力的作品，当我们读完长篇小说《芙蓉街》，会联想到作者尚启元先生，肯定是一位饱读私书的书生，又历经沧桑后，对人生，对人世间感想万千，从而油感生下《芙蓉街》。

　　三、宏大叙事写作

　　在《芙蓉街》中，历史充满了温度，充满了普通人的平凡，在这些平凡的物事中，甚至连战争的血与火都仿佛被冲淡了，只有余味悠长的人性与历史的苍凉萦绕心间。那《芙蓉街》为什么是一部优秀的难得的长篇小说?

　　一是《芙蓉街》叙事与抒情和议论的比例调合，该叙事时叙事，该抒情时抒情，该议论时再议论，巧妙的达到了小说文体艺术的完美张力性能，叫读者一口气读下来，并且画面立体人物鲜活，是近些年中国文坛难得的长篇小说。

　　二是长篇小说《芙蓉街》是从大量的文献资料中提取的真人真事，以小说家的构思谋篇成书，《芙蓉街》是生活中的芙蓉街，《芙蓉街》更是历史中的芙蓉街，有根之树，有源之水，《芙蓉街》的生命力是无穷的。这就是生活总是大于艺术本身。

　　三是长篇小说《芙蓉街》深谙古典小说之三味，又从民间艺术中吸取营养，各种描写浑然天成，不留斧凿痕迹，使读者获得最真实最可信的感受，这是最难得的小说艺术之果。这就赋予了《芙蓉街》常青的艺术价值。

　　城市的变迁常年不断，很多老街巷已经不复存在。旧时的芙蓉街街景已然成了古稀老人的记忆了。阅读《芙蓉街》，从一段段文字中，依然能感受到当年历下古城的风情和神韵。仿佛让读者行走走在老街上，慢条斯理地细数着时光记忆中古城的“味道”，这种具有强烈自觉意识的精神性探索必然成为他人生最美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