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韬：评王韵散文集《低飞》，以自由的姿态飞行

以自由的姿态飞行

——评王韵散文集《低飞》

苏文韬

　　读完王韵的散文集《低飞》，惊喜于其诗化语言的同时亦为其不幸的命运而深感悲痛。正如其散文集题目《低飞》那样，王韵正如一只低飞的大雁那样一次次被命运捉弄，但却又一次次坚强的站立起来，虽是贴地飞行，但是其姿态却是无比的自由的，而我相信这种自由恰是文学的滋养所给予她的。

　　与众多流行的无病呻吟的文学描写所不同的是，作为作者的自己是一次次被病痛折磨着的，也可以说是这病痛是一直都未被治愈的，有基于此，在她的作品里更多了其他无病呻吟的文学作品所没有的宿命感与痛感。可以说王韵的散文是真正“病痛”的文学或者也可谓之为“痛感”散文，而这恰也正是作者本人独特命运感的来源。

　　王韵本人出生于一个知识分子家庭，这给予了她与文字结缘的机会。她之后又经历了下岗、生病、创业等一系列的事件，她的经历是极其丰富的，每当与失败和病痛遭遇时，都能看到文学的身影，文学给了她克服种种磨难与病痛的勇气，同时也教会了她生活的智慧与意义。虽然《低飞》可谓之为“痛感”散文，但是其文字语言却是诗化的，在王韵的《低飞》中很难发现她对于命运与病痛的抱怨，这种叙事手法与语言正好是如今这乐于消费苦难最终消解苦难的文坛所少有的，疼痛与苦难在王韵这里升华了，它最终带给王韵自己也同时带给读者的是面对生活的坚强与接受命运不公后的积极与乐观。

　　与此同时，在《低飞》中，可以看到作家本人乐观积极生活情趣的体现，比如在一篇名为《三只猫》的篇章里，“女儿非常喜欢这个乖巧伶俐的小伙伴，给它起名叫喵喵。小小的女儿把更娇小的喵喵抱在怀里，一起吃饭、睡觉、玩耍，喵喵像一团活泼的绒球，每日追随着女儿，形影不离，陪伴着这个在贫穷和孤独中成长的孩子。

　　女儿一天天地长大，喵喵也已经长成一只半大的小猫，更加淘气了。女儿每日抱着它玩耍嬉闹，容易满足的心充满了单纯的快乐。我们住的地方在郊外，出门是一片小丘。不忙的时候，我会牵着女儿，女儿怀里紧紧地抱着她心爱的小伙伴，一起去野外玩。女儿奓开小手欢呼着，奔跑尖叫着，嫩绿的青草，打着小伞的蒲公英，繁星般的的荠荠菜，都会带给她快乐和惊喜。湛蓝的天空中，麻雀在低翔，不时落下蹦跳着叽叽喳喳地歌唱。这时喵喵就会挣脱女儿的怀抱，越过犁好的田地的界垅，去追逐欢唱的麻雀。它抵住前爪弓起身子，一动不动，时刻准备着跟麻雀搏斗。女儿跟在它身后，和它一起追逐着那些天空的精灵，稚嫩的童音回荡在绿色的春天里。”

　　这样的文字在她的散文集里随处可见，王韵有着女作家特有的敏锐和精巧，正是她收留的这些可爱的被抛弃的小精灵陪伴着她走过一次次苦难，由这段描写中不难看出作者本人的悲悯，而我相信这正是王韵本人在经历过苦难并真正理解与接纳苦难后所生发出的对于人世间圣母般的悲悯情怀，而这也正是散文集《低飞》的一大文学价值，我们需当知晓一味的书写苦难与病痛的文学最终也会被苦难所消解，而唯有真正由灵魂深处接纳并承担苦难的文学才最终能通往心灵深处的自由，而唯有通往自由才能真正走向伟大的崇高。

　　作家本人亦如同她的作品《低飞》那样，虽一次次被命运重压的喘不过气来，但依然像大雁那样自由翱翔。《低飞》是一本女性主义的散文，女人天生承受痛苦的能力就要远超男性，而作者本人则将这种痛苦转化成了其奋斗不止的一种动力。作品中用大篇幅描写了她自己的下岗经历。“下岗题材”的文学作品在当代是不多的，特别是以“女性”作为描写对象的作品则更是少见，在描写自己的下岗与再就业直至创业的经历中，作家本人并未掺杂过多的情绪化的色彩，而更多的则是选择以冷眼来看待这一切。在经历过种种的挫折与磨难后她仍没有退缩，她仍选择以一种“善”的姿态来面对生活，面对世界，这是极其难得的，给我们这些未曾经历世事的年轻一代上了及其深刻的一课，也正如同她在《求善到永远》一篇当中所说道的“寥寥数语，让我们看到了一个大气、坚强、内心强大的女作家。使她得以在任何挫折之下，都拥有心灵的安稳，而不必向外在的世界去寻找安慰，“如果问我为什么能阅尽沧桑活到耄耋之年的秘密，那很简单，一颗永不休止的求善之心而已。”梅娘文学之外的精神，更值得人们深思、敬仰，王韵也希冀着像梅娘那样，不在外在去求得安慰，而往内心里寻得真正自我的强大，这正是真正女性主义思想所赋予她的理想主义内核之体现。

　　文学的真正灵魂是自由，强大并不是男人的专属，《低飞》里所反映出的强烈命运感与真正的反抗精神让所有带着创伤与病痛的女性找到了灵魂的归处，而这正是未被治愈的疼痛所赋予作者本人的。匍匐在地的时候，渴望的是低飞，以自由的姿态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