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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立华:评赵峰散文集《狼城》

发布时间:2021-09-08 来源于: 作者: 点击数:

贺立华:一条河 一座城 一群人

 ——评赵峰散文集《狼城》

        作家赵峰的新作《狼城》写了一条河(狼溪河)一座城(东阿古城)一群人的故事 。这里是济南的市辖县平阴西南大门、俗称“西南局”的阿胶古城东阿。作家回溯了古城千百年来的历史,书写了古城内外九十多个村庄街巷、鸡犬相闻守望相助的故事 ,写了达官贵人、英雄豪杰,也写了引车卖浆之凡夫俗子, 有 农、商、工、医、官、吏、师、学、兵、匠 、艺人、修女、船公、屠夫、小偷、流氓、刽子手 等 二百多位真名实姓有血有肉 的人物 ……《狼城》好似一幅阿胶古城的《清明上河图》,只不过它不是宋朝画家张择端画出来的,而是东阿籍的当代作家赵峰用文字写出来的。

  赵峰笔下的狼溪河是《狼城》的母亲河,是平阴县境内最大的河,它生生不息,从远古澎湃至今,养育了狼溪流域万千生灵,形成了这里独特的地理景观和民俗风情:“村前狼溪河,大人在这里撒网,孩子们钓鱼戏水,妇女们都在这里洗衣裳。有人会哼这支小曲:‘清凌凌的水来兰格莹莹的天,小芹我洗衣衫来到了河边’。地里家里的活忙完,大姑娘小媳妇,乃至六旬老太都一拉溜下到河边,在自己固定的石板上,开始洗一堆大人孩子穿脏的衣服。杨柳映在碧波上,人的影子也在水里晃动。一群群的小鱼在水里粉白大腿四周逛游,冷不防咬一口。小鱼秧子咬了痒而麻,大点的蝉条能咬得人一惊一乍的,岸上疾呼成一片。一边嬉闹着,继而棒槌登场敲打……此起彼伏的敲打听来很节拍,稍远一点还能听出美妙。闹一阵子后,嘴却不闲着,开始一村的新闻播报。有讲自家的,也有说别人的,乡下人说话嗓门高,老远都能听到。时而也涉及到夜生活,干净的河面上也就有了浑内容……(《棒槌的沦落》)。“小河口的夏日,荷花的天地,春天的杨花柳絮,冬日的冰上世界。最肥的季节是秋,秋日是大印象芦苇。芦花一白,把整个村子装扮得像是水墨画……一年四季这桥都是村里人的集散地,无论是下地回来,还是走亲戚回来,都要在桥上光滑的石头上坐一坐。这桥的南头有棵三人合抱的大柳树,整个桥都被浓密的树荫遮盖住。暑天,晚上更是一桥人,天不黑就拉着张破席子来占地方过夜。桥南也是我们的天地,都喜欢站在一侧的台子上跳水……大人孩子挤满一桥,天南海北地扯。看着满天的星星和皓月当空进入梦乡。说不上多么的见识,无非是几个在外当过兵,还有拉过驴车,算是出过门的几个人的胡拉八侃……”(《小河口的桥》)“……除了晚上乘凉,中午吃饭整条街的人喜欢端着碗,吹着风来街上吃…… 人多吃饭热闹不说,也有劲。三元嘴贱,能把人说呛了饭,也有的让他说晕了半天,转圜不过来。那是热饭,说着笑着就凉了,不烫嘴……”(《喝凉面》)

  有河、有桥、有蓝天、有月夜、有风吹、有鱼跃、有鸟语、有花香,有一年四季景色的变幻 、有河边洗衣嬉闹的女人、有曲堤耍彪搞怪喝凉面的汉子、有夏夜石桥上纳凉说古的老人、有桥头戏水的孩童、歌声、笑声、趣闻、诨话……作家赵峰对于故乡风物人情的稔熟、感知和热爱,异于常人,他出色的驾驭文字的才华,细致入微、如诗如画、形象生动的情景描写,给读者带来了唯美的愉悦和享受。

  赵峰散文的构思看似天马行空放浪无羁,而实则把控有度,收放自如,他长于从历史的废墟迷雾里去寻找人证、物证,还原这些证件生命的温度和价值,激活了这些人物的心思和灵魂。例如:《棒槌 》、《刮磨子》、《烘笼 》、《尿盆子》………读着这些动人的篇章,就仿佛走进了东阿民俗历史博物馆,这些实物和细节、牵出来许多故事和许多人物、既有知识性趣味性,又有历史的酸辛,也碾轧出时代跃迁的履印。

  赵峰散文的着力点是《狼城》的一群人。他具有三言两语写活人物的本事,他看重人性深处的火光和故事背后的历史文化意味。

  狼溪河,不仅养育了《狼城》的人,也把《狼城》载到远方,让她成了顺水流动的“活城”,这使得狼城文化有了异质文明的元素。狼溪自古连通大清河、尔后改入黄河,南北可游走京杭运河,西行可至山陕,东流可入黄海……狼溪河上有了帆船,岸边有了码头,狼城就有了人流、物流、钱流、智慧流 ,成了古丝绸之路的一脉源头 。东阿自古齐地、近邻鲁国,它既有齐文化倡“自由”重“商旅”的传统,又融合了儒家文化的仁义道德,加之,狼溪河所带来的文化的流动,从而形成了阿胶之城特有的大气、包容、仁厚、友善、诚信的商埠文明。《狼城》充分展现了商埠文明流传至今的余绪:山陕会馆、耶稣教堂、南派北派名流商贾的风云际会、明清民国阿胶业的繁荣昌盛……赵峰笔下绘声绘色写了众多的名吃小铺,烧鸡、糟鱼、烧饼、豆腐、丸子汤、五香疙瘩皮、顺和楼肴肉……作家写出了他童年的味觉嗅觉记忆,写出了狼城人做事的讲究、工艺的精湛,写出了他们的善良诚信、童叟无欺,写出了狼城买卖人灵魂暗香。

  赵峰把狼溪河和东阿古城,联为一体,简命为《狼城》,这成了一个文学地理名称,同时也是作家的一个隐喻,她在呼唤一种精神 :那就是野狼般冲出山峦、百折不挠、勇往直前、奔赴大海的生命活力;那就是坚定不移地守护狼溪出山的纯粹而高贵的清流。赵峰在写东阿的明代帝师、史学家、诗人于慎行时,突出了这位先人“敢和皇帝叫板”的傲骨和“灵魂的干净”,他以于陵墓地的白皮松盛赞于慎行人格气节的伟岸,他借用东阿籍诗人廉德忠的诗句“洁白的躯干”“菊一样的品格”为他所敬仰的于阁老香……赵峰还写了民国东阿县老县长周竹生、庄守忠体恤民生、廉洁清明的为政;写了《郭氏父子》血脉传承的较真和刚正不阿 ,乡贤韩老大夫的散淡超然和世事洞明,写了京城闺秀胡老师身处逆境的达观和狼城人的温暖,写了小商小贩与素不相识的百姓客户之间诚信守约的公序良俗(《远去的叫卖声》),写了《上帝的女儿》矢志不移信仰的坚守,写了贫穷的《乡村画师》老迈的天真和人格的尊严……写的最动情的是《父亲》,老人家的仁慈、善良、忧伤、宽厚博大的爱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令人心碎…许多篇什浸透着作家的心血和泪水,但更多的是寄托着赵峰的理想,他在写过去曾经有、现在没有、将来会有的东西,他在为故乡狼城招魂,他在呼唤曾经的美好和人性天良,渴望狼城满血复活再造历史文明之辉煌!

  如果说赵峰这些为故乡的招魂之作,是寄托了作家的理想和希望,闪耀浪漫主义的光芒,那么,他那些无意为艺术而作的童年叙事,却有着批判现实主义刮骨疗毒般的犀利。

  1965年出生的赵峰,童年记忆的背景是1966年——1976年的十年“文化大革命”。童年世界,本应是个欢声笑语七彩阳光的天地,但赵峰童年记忆的底色却是幽暗的、灰色的、寒气逼人的,他写了很多童年的游戏,写了很多发小、同学、伙伴……他在《摔阿乌》里写道:儿时的玩具全是自制……像是用废纸叠的元宝,也叫“口扁”读(pia),还有用棍子打的栮,用废布条鞭抽的尜,也叫“懒老婆”,最稀罕的是用自行车链子做的洋火枪,和仿真度极高的木头枪;最刺激,也是玩得最嗨的当属摔啊呜……接下来,赵峰写了一个“文革”爆发那年(1966年)出生,起名叫“文革”的孩子:“有年,很稀罕地见过文革大冬天光着膀子摔啊呜,这个长得有些像大肚子母乖子的小兄弟,不知犯了啥邪。这天穿着棉袄都伸不出手,风尖利如哨,在村庄的每一个缝隙里穿来穿去,发出声声狞厉的嘹响。狼溪河里结了厚厚的冰,很多小孩都在冰上玩打滑。文革手里的泥冻得当当结实,内里还夹着不少白白的冰碴子。他不知疲倦地在当街大碾盘上摔,还不停地往石头上吐着吐沫并往里撒尿。没人和他对摔,他独角戏一般摔完捏,捏完再摔。没有人偿还他泥巴,他还是痴心不改地摔,开多大口子已无关紧要了。他露着棉花的粗布袄丢在一边,身上仅剩下单衣,后来干脆赤膊上阵。热气腾腾的文革,身体四周冒出水雾,像个仙境中的童子……”

  像一幅冷色的油画定格了这样一个孩童形象:寒风凛冽的冬日,赤膊,独自一人,大战尿泥。贫穷、孤独、矇昧、勇敢。接下来赵峰写了“文革”结束四十几年后的又一个场景:“……前两天回老家上坟,一位半个脑袋都荒了的老人跟我打招呼,一直不停地说:哥,你还能想起我来吗?你还认得我吗?我看着他尴尬了半天,真的没有想起来。最后还是他自报家门:我是文革啊!我才醒悟过来,那个‘文革’中的文革不见了,眼前的文革满身和他年龄不大相称沧桑。……,听庄里人说,文革至今孑然一身没成家。那年冬天,那个摔啊呜的场景,估计他早就忘干净了……”

  作家寥寥几笔穿越了半个世纪的时空,画出了“两个人”:童年文革和老年文革。为了纪念那个伟大的日子而起了一个伟大名字的文革,如今已经满目沧桑,“半个脑袋都荒了”,54岁了,“孑然一身”……老年文革和童年文革相比,除了老了以外,并没有多大的变化,50年过去了,依然是贫困,物质的和精神的双重贫困。

  不过,值得文革们骄傲的是,他们是国家的“主人”。但是他们这些主人在日常生活中却要处处仰视着专门“为人民服务”的“公仆”们,赵峰写出了“主人”们在权力的傲慢和拿捏之下生存的卑微和屈辱:且看《那些年粮食那些事》:“快差不多麦黄时候”,公社来的那几个公仆们“挨着地头转悠”,张口给你估个数,没人敢说话。一年夏收秋收两次交公粮,都要看粮所公仆的脸色“粮所的男人女人都五官错位,眼上了头顶,嘴像是贴了封条……一旦开口,都跟吃了枪药一般,一肚子不耐烦,随便不管问句啥都要训斥一通。在场院里不管多野的汉子,都老老实实听训,大气不敢喘一口……”这时候作家安排了这样一个人物出场:他就是“一口气能连撅三个碌碡”壮如公牛的宝强。收粮食的“公仆”硬说宝强的粮食不干。“宝强让他现场化验,没人搭他腔,气得他像头发疯的狮子,手指攥得啪啪直响。本村有人过去帮着说话:这麦子要是做种子,发芽都难。粮所的人一句话就给喷回来:没你事,瞎喳喳啥,你不想交了!宝强再也忍不住,亲娘祖奶奶地破口大骂。最后他把粮食撒了一地,暴跳着出门而去……”宝强的身上,洋溢着敢怒敢言敢作敢当的英雄气,东阿原本就是耿直勇猛的好汉程咬金的故乡,这里往南五华里便是八百里水泊故地,水浒遗风至今尚存。宝强,不同于文革,他血脉贲张鼓荡着祖先的热血,他是赵峰笔下闪烁着人性金光的形象,他不甘卑微,蔑视权贵,他本能地抗争中表现出的人的尊严感和英雄气质,挑战着农民的畏权人格。

  赵峰还注意到了,他笔下人物的病灶,不仅仅是阿Q、润土们代代相传的国民根性顽劣的问题,而是这种劣根性恰遇制度性歧视乌合在一起,而生成的更加丑陋的人性的问题。一篇《解放军户口》戏谑幽默地讲述了“左门庭同学”和“我”因为看电影逃课而挨“大眼老师”“训”的故事,在儿童的视角里,铺开了一幅做人身份千差万别的生存图景:左门庭对“大眼老师”的批评一副无所谓的姿态,他这样检讨说:“我是工业户口,学不学的吧,反正毕业就能分配工作……”“大眼老师”放下左门庭转而数落“我”:人家左门庭是工业户口,你有啥资格逃课?憋了一肚子气的“我”连珠炮般的回击:“工业户口有什么了不起,我还是解放军户口呢!”在“全国都学解放军”的年代里,一句虽是无中生有、但却是至高无上的“解放军户口”一下子震懵了所有的人……作家写出了中学生群体因各自户口的不同而生出的心智差异,写出了制度的缺陷是如何造就人的性格缺陷的:那个年代,户口决定着人的生存状态、阶层地位。户口,分农业户口和非农业户口(也称工业户口、城市户口)两大类。非农业户口学生,也叫“吃国库粮”的,有十足的优越感,可以优先参军、提干、升学……或者直接“接班”老子的革命工作,旱涝保收,有稳定的铁饭碗。农业户口的,就是泥饭碗,而且世世代代被捆在农村,向上穿透阶层比登天还难,他们对“吃国库”的,徒有望眼欲穿的羡慕。如果教师队伍缺人,像农业户口的“大眼老师”也只能做个“民办教师”,仍不能“吃国库”。作家写到那个在社办企业工作的外甥的理想就是将来吃“社库”,不少农业户口的青年有这么一个“在农民之上再建一个小夹层的念想”……作家写到了“文革”结束之后户籍制度的改革,非农业户口的特权“一夜之间哗啦了”,“吃国库皇粮”成了陈旧的的历史。赵峰的《解放军户口》不是一般的趣味小品,实际上他是在揭开一个沉重的历史话题,是在批判落后的户籍制度的桎梏,是在批判制度性歧视导致的人性的扭曲,是在歌唱伟大的改革开放新时代,歌唱人的解放,肯定人的价值和尊严,张扬人性,呼唤自由。这才是赵文的意义和价值所在。

  作家以童年视角书写了许多儿童游戏、故事、玩伴、玩具……这些情节和细节,构成了读者可以触摸可以感知的丰富的文革历史。读赵峰的文字,我们除了可以领略地域风情之外,除了看到农村儿童的贫穷之外,我们在童真童趣的玩笑中还能隐隐感觉到:一剂注射进儿童心中的毒药——极左的阶级斗争论,在不知不觉中驱动着孩子们恶向胆边生,怒从心头起,生长出一种伟大的“恨”来,童心被撕裂、被戕害,完全泯灭了“人之初性本善”的古训。我们看看赵文的《抓特务》,看看在那个荒唐的“文革”年代里那些可爱可笑的孩子们心里装的是啥:“……只要是村里来了陌生人,就会引起我们的关注”,“见到不认识的面孔心里就起疑,总觉得这个人得审查一下才能入村,不然我们不放心”。“要是遇到那种梳着中分汉奸头,或者镶着金牙的家伙,我们绝对不会放过。即使到了吃饭的时间,也会委派一个人,藏在这家门外的玉米秸垛里,轮流监视,看那个人会不会中间借故上厕所,拿出发报机给台湾发报。”“………最有特务相的是那个卖颜色的家伙……满口的大金牙,胸膛上还长了黑黑的毛。最可恶的是他的腰里扎的那根皮带,足有一扎宽,前面正中还有个明晃晃的大铜扣子,阳光下耀眼的亮。……那最可疑的就是他腰间的那个板带了,里面不光可能有发报机,也有可能藏着一支致人性命的短枪呢。关键这个老小子不好接近,……办法还是有了,他口渴的时候,喜欢拦住挑水的人,趴在水筲上牛饮,咕咚咕咚地喝半桶水。我们趁机借着水桶里的舀子,往他裤子上泼水。他抬起头,一边骂一边解开那根长长的腰带,使劲抖落裤子上的水。我们终于看清了他的板带后面,什么都没有藏,就一根板带而已。也看到了绷紧的肚皮上肌肉,是那样地健壮。于是,我们很失望地离开了他。看来他不是特务,只是长得像个坏人。”“……后来我们又盯上了一位糖稀锣,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头。他的那种和颜悦色都有可能是伪装的……我们背后叫他刘阿太。”我们怀疑“刘阿太要是把发报机放在腿里,还真是不大容易被发现。”“终于来了个机会,看刘阿太急急忙忙地,像是要大便。当时正在村口,他就慌慌张张地走进一片蓖麻林子里。有先见之明的我们,早就先他一步,埋伏进去了。我们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看着刘阿太褪下裤子的瞬间,那个藏在腿弯处的发报机一旦露出,我们就上去抓个现行。随着刘阿太褪下裤子,我们看到的却是一块松软的皮肤,那屁股是那样的尖,几乎没大有肉,皮包骨,很瘆人。”

  “……渐渐地,我们在这种一次次渴望逮特务又一次次失望中长大了……”

  读着赵峰这样的文字,苦涩的笑里隐含着无比的酸辛……苦难中成长的儿童警惕监督的是同样生活在苦难中的贫穷的长辈啊!如果说上世纪五十年代我们童年做打斗游戏时,是孩子们分伙假扮“鬼子”、“国民党”与“解放军”、“八路军”对垒,那么到了六七十年代赵峰们的童年游戏《抓特务》的时候,则已经进入了“实战”、“抓现行”了。孩子们的思想从哪里来?文革十年,是文化的沙漠,中国古文典籍是封建文化,外国文明成果是资产阶级文化,统统被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十亿人口,只剩下宣传阶级斗争的八个样板戏和几部红色经典。这些精神食粮通过电影、广播、报纸、连环画反复告诉孩子们:这个世界上的人是分阶级的,好人是无产阶级贫下中农;坏人是地主资产阶级,坏人细分为九类:地、富、反、坏、右、叛徒、特务、走资派、臭老九,他们是美帝野心狼、日本鬼子、台湾国民党在中国的代理人。只有彻底消灭他们,才能建成社会主义。阶级斗争是个纲,要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这些仇恨已经入心发了芽……

  “文革”噩梦结束,改革春风吹来,摒弃了“以阶级斗争为纲”,开始了“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新时代,“九类分子”“摘帽”、“血统论”“斗争哲学”废弃,倡扬“以人为本”,齐心合力谋发展,强调“和谐发展观”,“人类命运共同体”……这不仅是经济建设现代化所必须,而且是人性的优化、人格心智的现代化所必需。赵文叙事中传递出了时代进步的鼓点和中国社会伟大转型的脚步声。

  经历过“文革”的“40后”“50后”作家,在他们的伤痕、反思、寻根文学里,大都直面社会和人生,叙写阶级斗争的残酷,控诉文革的罪恶,艺术表达沉郁而悲壮。但,“60后”作家赵峰表现“文革”却是异于前辈作家们,他把贫困潦倒与举国狂欢,苦涩绝望与阳光灿烂,荒诞不经与一本正经,愤怒嘲讽与滑稽戏谑排列组合在一起,运用济南地区“西南局”特有的方言俚语,以轻松风趣的喜剧形式,来表现沉重的悲剧内容,具有一种浓厚的黑色幽默的味道。这应该是赵峰散文所独有的艺术特色。

  文艺美学家谭好哲教授高度评价赵峰的作品是“散文化的小说”,具有“朴素自然的审美品格”,并指出了赵峰创作的特质和未来发展的路向:“这样的人生记忆与故乡书写,展现出了赵峰独特的生命体悟与历史认知,或许其中有相当浓厚的悲情主义的东西存在,但正是从这种悲情主义的生存思考与关照中才能产生大悲悯、大关怀的文字,……”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张炜先生认为“赵峰的散文朴实自然而又情深意长,有熨帖人心的工笔小品,也有点醒灵魂的诗性篇章。”以《高山下的花环》名世的老作家李存葆先生说“赵峰,属于思想型的散文作家。”这些评价精到而又寄予厚望。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我参与组织了高密东北乡莫言作品的首次全国讨论会,由此始红高梁文化现象风生水起,增强了高密經济文化的软实力。进入新世纪的二十年代,我很希望在平阴"西南局"召开一个赵峰作品讨论会,期盼故乡狼溪河流域文化蔚成大观,为玫瑰之乡、阿胶古城增光添彩!

  我们有理由相信正值创作盛年的赵峰,会立足他的“西南局”,构筑出更加灿烂辉煌的狼城,鼓动澎湃的一河狼溪春水,奔流到海,一往无前!

(编辑:moyuzh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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