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之军：评袁滨散文集《不能拒绝的美》

散文书写中的美学意象

——评袁滨散文集《不能拒绝的美》

莫之军

　　多年前阅读著名美学家朱光潜先生的一篇有关美的本质问题的文章，印象里他对亚理斯多德在《诗学》里明确地提到的美是这样表述的，即：一个有生命的东西或是任何由各部分组成的整体，如果要显得美，就不仅要在各部分的安排上见出秩序，而且还要有一定的体积大小，因为美就在于体积大小和秩序。朱光潜先生认为亚理斯多德此说是就物体外在形式来谈美的。实际上，我个人比较赞同和喜欢这种表达，即：美通常指使人感到心情愉悦的人或者事物。这种表述简捷明了，对美的定义清晰明确。简言之，美的本质自然是指美好的东西，美好的东西自然是人们所喜爱和急切需要追求的，更是人们所无法拒绝的精神需求上的“食粮”。近读山东作家袁滨先生的新著《不能拒绝的美》，其著就具有这样独特美的艺术特质。让人阅读后有一种爱不释手，喜爱有加的真切感受。

　　有幸得到袁滨先生签赠的作品《不能拒绝的美》，正是在武汉遭遇到旷古未见的新冠病毒疫情风暴封城之时，适时，我与武汉千万人民一样整日寂寞禁足居家，由窗远望，冬天匆匆离去，春天款款而来，而我们却不能迈步出门，到阳光明媚的春天，感受春的清新芬芳的大自然气息。此时正是我心情低沉暗淡时，意外收到袁滨先生从遥远的齐鲁大地惠赠的颇为珍贵的毛边本，就如黑暗中闪现的一缕无比珍贵的亮光，怎能叫我不欢喜？

　　静谧的三月，在阳光透射的书房静静阅读袁滨先生的新著，无疑是一种幸福而又美好的享受。尽管此时户外的广玉兰和樱花树的花香开得正浓，花的清香不时透过窗飘荡于书房内，但终比不过袁滨先生《不能拒绝的美》那种难以言说的精致淡雅的文字气息更让我沉醉。

　　前述我已经表达出个人对美的基本认知就是使人感到心情愉悦的人或者事物。从这两者来说，我既喜欢袁滨先生这个人，更喜欢他创作的作品。展卷《不能拒绝的美》，我以为，无论从书的整体设计上或书的内容上，无不透射出一种清雅沉静的美。尤其是作者以更有书香之气的毛边本呈现，更显得古朴厚拙之美。

　　细览全书共分四辑，分别为：诗意倾诉﹑嫏嬛有味﹑今晚琐话和书叶散跋。八十余篇长短文章，林林种种，无不与书籍和阅读与写作有关，虽然不能说其文章篇篇锦绣，字字玑珠，但在我们仔细阅读后，无不为作者的精心悉心细心和完美的写作的精神所感动。通读作者这些质朴无华的文字，他传递给我们的精粹之美不仅表现在其作品自身的文字构架之中，更多的则是展现于其广博深邃的思想性和艺术性上。阅读他这些清新干净明亮透彻的文字，能使人有所顿悟有所思考有所深省。

　　譬如其开篇之作《理想与诗情的源流》，是一篇介于书话与文学评论文体样式的文章。在这篇文章中，作者以其诗人的浪漫情怀，深入浅出的分析了茅盾文学奖获得者张炜先生的长篇小说创作手法及思想内涵，充分肯定了张炜文学创作的艺术特点及文本示范经典意义。作者认为，张炜的《古船》《九月寓言》《你在高原》《独药师》《艾约堡秘史》等长篇小说：“既有思想高度、艺术锋芒，也有经典价值、史诗品格，在人生审美、文化语境、思想传承和精神向度上，作家与鲁迅是一脉相承的。”众所周知，张炜先生是中国当代作家中最为勤奋的作家之一，其以丰硕的文学成就和优秀的文学作品站立在当代中国文学或世界文学的高峰。作为长年收藏张炜文学作品最为丰富的文学研究专家的袁滨，通过多年执著地埋头研究张炜文学作品，不求功利的精神是值得肯定。在这篇充满诗意的文学评论里，作者以平实客观的态度，为我们细致地分析了张炜小说的显著文学特点和创作成就，其评论立论高远，评价公允公正，很好地将张炜文学作品美的精华美的语言美的故事向我们尾尾道来，对我们深刻认识和充分领悟张炜先生作品的文学价值和艺术成就不无益处。

　　类似的还有作者对已故著名诗人公刘先生诗歌作品评论的文章《无法阻挡的审美风暴》，同样有着异曲同工的美的质感。在这篇清美如诗一般流畅的文字里，我们不难感受到作者对公刘诗歌的真诚热爱和痴迷。公刘先生以抒情歌唱为其诗歌最本质的艺术特点。其诗歌历来为人所爱所咏唱。是中国不可多得的抒情诗人。作为公刘诗歌热爱者，作者在这篇评论性文章里，没有如人们贯常里研究方式，再老生常谈公刘诗歌的一般艺术特点，他却另辟蹊径从个人多年来学习公刘诗歌作品的角度为切入点，总结出：“公刘诗歌风暴是一片无法阻挡的诗歌风暴”，并且公刘诗歌具有“高原牧歌和唯美精神彼此唱和，奔放、质朴、思辩”的显著特点。对其这种观点，作为一名诗歌爱好者，我非常认可作者对公刘诗歌唯美特点的评论。

　　《与伟大人物建立关系》，作者在这里没有用长篇宏论的叙述和艳敛夸张的言辞，来引述文学大师们的文学成就，而是以剪影或片断式写作构架，向我们陈述了作为阅读者对吉田兼好、梅里美、三岛由纪夫、普鲁斯特、茨威格、清少纳言和博尔赫斯等文学大师作品的阅读观感。我非常喜欢作者这种以小见大、文短情长的写作方式，精确地将如上文学大师之作的艺术特质和思想内核展示于我们，让我们从中感受良多受益匪浅，更加让我们对这些美的创造者敬重有加。

　　“今晚琐话”，顾名思义，此辑文字是收集了作者在天津《今晚报》副刊专栏上所发表过的一些文章，虽然其中有些文章，我曾在《今晚报》电子版上阅读过，但今天依然不妨碍我对作者这些美到极致的作品喜爱。

　　我非常喜欢其中的《读书的格局》《幽默有冷热》《历史跟你开玩笑》《穿越唐宋来读秋》《把春天迎进家门》《听雨的境界》等篇升。通过这些文章优美而又充满诗意的标题，再逐步进入作者这些精短而意蕴情长的读书文字，我们阅读起来不仅感到轻松活泼愉快，还仿佛自己的思绪和情感随着作者独特优美的语言起伏而跳动，震撼的激情飞扬。

　　“书叶散跋”为作者阅读感想和给一些文学朋友所作的序跋文字。我们不能小视作者这些精巧而又富有哲理的阅读文字，虽然它们篇幅不长，有的仅在几百字，但作者在这里还是坚持自己唯美写作的理念，行文如行云流水般朴实，语言优美流畅，写作形式上没有刻意而为的浮夸，或有意思的无病呻吟般的拉长文字来消费阅读者宝贵的时间。如《弘一大师格言别录》《淘书随录》《活的纪念碑》《山地笔记》《回忆书简散记》《雨，沙沙沙》等篇章，文字不仅典雅，且更兼有风趣幽默之情趣。让人阅读后并不感到沉重，还有一种情感释放通畅达观的感觉。同时，我们在阅读之中，还能不断感受到作者阅读时的快感和他那些诗意盎然的诗行，岂不惬意？

　　美是一种人们对自然生活的态度和真实解析。时在春尾，春天来了，又将离去，初夏正向我们款款走来，人生无常，世事无常，春有春的美，夏自然有夏的美，四季更迭，不随人意，但任何时候，我们都不能忘记对美的追求，春花青柳绿叶，美的春天去了，充满火热的夏季即将到来，我们亦不能辜负夏日美好时光，同理，我们更《不能拒绝的美》。

　　作者简介：莫之军，著名作家、评论家，供职于湖北省财政厅政策研究室、《财政与发展》副主编。曾在《诗刊》《长江文艺》《芳草》等报刊发表评论、诗歌、散文、随笔等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