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 小说评论 > 近现当代

《身体里的石头》:生命之重

发布时间:2021-09-06 来源于: 作者: 百花洲文艺出版社 | 郭龙 点击数:
欧阳国的散文集《身体里的石头》总让我在与生命斗争的黑暗中触摸到“活着”的强大意志,在父亲、母亲和各式小人物的画面切换中感知生活的“匍匐”前进。

在“向死而生”一辑中,有英、三叔、姝……他们在疾病的纠缠中向死而生,不同的是,对英而言,“死亡,是唤醒良心的一剂良药;死亡,是化解仇与恨的一次治疗”,癌症放疗既让她感觉到无法承受的疼痛,也给予她和丈夫的关系生机勃勃的希望,在生的意义面前,死显得微不足道。三叔年轻时的捕蛇经历,给他的精神种下了病因,他因俗称“拦腰蛇”的带状疱疹而死,也因内心对生存与死亡的恐惧而意志消亡。乐观坚强的姝,“与凶恶的狼抗衡,与脆弱的自己挣扎,与不公的命运斗争”,但纵使有太多生的渴望,终究抵不过系统性红斑狼疮这头“温柔的狼”的啃噬,最后无力妥协……这一场场生与死的缠斗,汇聚成川流不息的命运之河。

在“生生不息”一辑中,作者以“石印村石秀”的身份引入,将疾病这块藏匿在母亲内心深处的坚硬石头引出,用细腻柔软的笔调描写了20世纪80年代农村普通家庭的生活:种植稻田、外出务工、回归故里,步履维艰的岁月里,究竟沉重的生活是巨石,还是疼痛的疾病是巨石?身体里的石头,尚且可以在疼痛中由柔软变成刚毅;生活的巨石,只能在漫无休止的忍耐中被沉默打磨。渴望孙子的母亲,在孙女出生的夜里“脸色阴沉得像一块烧焦的饼”,“抹着眼泪离开我的家”,又在病重住院时难掩内心愧意,后悔自己当年和儿媳妇吵架,记挂“清如(孙女)一个人在家害怕”。沉默半生的父亲来到儿子所在城市,“问东问西,好像要把过去待在城市十多年的话,憋了一肚子的话,像蓄满的水库开闸似的一泄而出”,他热爱自己搬运工的工作,爱上了城市,他将儿子在城市立足带来的喜悦都融入了对这座城市的爱里………这一篇篇文章,既有祖父和孩子、父母和孩子,也有作者和孩子,这种奇特且巨大的血脉传承力量,从赣南桐家洲孕育,在赣中吉安延续,它拽紧了每一位读者内心最柔软的区域,在有些晦暗的回忆中,唤醒我们为人父母、为人子女笑对生活巨石的坚韧。

“向善之美”一辑无疑是全书中最为轻松的部分,记录了敲击过作者心扉的每一个温暖瞬间——《赤脚奔跑在城市》中从农村迈向城市的每一个泥脚印,都倒映出从泥泞生活中抽身而出的决心,纵使“我不能改变城市,只有城市改变我”,但我与城市终究相伴相随;《享受不持有的生活》《避暑是找罪受》写下对简朴、美好、有品质生活的渴望。《春天的火车》是新生命降临的喜悦,亦是远赴上海工作后对妻子、女儿的点点歉意;《在菜市场读懂人生》是奔跑的生命中值得驻足的慈爱、乡愁……我们由此窥见,柴米油盐、平凡琐碎是生活的真相,奋力奔跑、拥抱希望是命运的真谛,纵使不完美的世界里有挫折、贫困、疾病、挣扎,但始终不能磨灭我们对温暖的向往与追逐,而一旦我们开始奔跑,一切冰冷的悲伤都终将过去。

《身体里的石头》以细腻的笔法,向我们真实再现了来自桐家洲的喜怒哀乐,悲伤中透着温情,痛苦中夹着喜悦。它所散发的朴素的光芒,感召着我们去窥探那些不同人物的心灵,体会他们在生与死挣扎中“活着的意志”,汲取蕴含在书中的力量,这是对无法预测的未来是最好的安慰。

一部能给人安慰的作品,无疑是善良的、热烈的。

正如,他从黑暗中走来,他向光明处走去。

(编辑:moyuzhai)
推荐资讯
最新内容
精品推荐
热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