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奖：如何做到不变味？

　　“当下全国各地的文学奖项尽管名目繁多，评奖条例却几乎是通用的。”5月16日在浙江富阳举行的“郁达夫小说奖”论证会上，中国作协副主席陈建功有感于会上缺乏新意的论证草案，做这样的表示。
　　这番言论引起了格非、孟繁华、贺绍俊、李敬泽、洪治纲、程永新、施战军、陈子善、李国平、张燕玲等与会作家、评论家的强烈共鸣。他们就此引发开去，围绕如何建立相对完善的评委会制度，以确保奖项的持久性、公正性；如何使奖项不被市场化侵蚀，保持艺术的纯粹性；如何避免在评奖过程中出现“排排坐”的局面，从而让更多的文坛新人脱颖而出等问题展开讨论。这些问题，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当下各类文学奖遭遇尴尬境地的症结所在。

　　评委构成，未必一成不变
　　当下各类文学奖都标榜公正，但结果却不理想，原因主要在于缺乏严格的机制和完善的程序。怎样建立一个相对完善的评委会制度，成了会议的焦点。陈建功提出，“郁奖”的评奖方式应该有别于鲁奖和茅奖的“全国征集参评”方式，而采用专家推荐的方式进行。至于评委的构成，他建议媒体的文学评论版面联合开设类似《纽约时报》的权威书评专栏。“可以找些人作为专栏的书评人，‘郁奖’评委就通过读者投票或作家投票的方式，从这些书评人中产生。”
　　评论家陈子善表示了相近的观点。他认为，在评委的选择上，除既定的具有高校学术背景的作家、评论家，以及有着丰富编刊和出版经验的出版家外，还要引进一些活跃在文学圈内的书评人，“他们非常活跃，思路开阔，会为奖项的评选注入活力”。
　　对此，施战军、洪治纲等评论家则表示异议。他们认为，书评人、自由撰稿人的介入，固然会增强奖项生机与活力，同时会带来大的风险。“当下活跃在图书市场上的书评人，绝大多数都是给出版社‘圈养’，他们的写作趣味更多受制于市场的需求与利益的争逐，总体上看缺乏职业的态度，难以兼顾文学评奖的纯粹性。”

　　公开投票，未必一定公正
　　前不久，作家毕飞宇拒领华语文学传媒奖“年度小说家”，在圈内引发争议。论证会上，有评论家“旧事重提”，他们认为，举办一个奖，有作家还不愿意来领，尽管放弃领奖是出于个人的原因，但这对奖项的设置、评定也不失为一种警示，“所以，‘郁奖’千万不要弄成那些中短篇小说作家‘排排坐’的局面”。
　　作家王安忆没有到会，但在书面发言中谈到了这个问题。在她看来，要避免这种现象，首先就要在作品的推选上把好关。“初选者应有全面的作品的阅读，才能为评委提供丰富的选择对象。否则，比如现在这样所有的奖项都只是在既定的‘名家’之间徘徊，有失片面。”多数评论家也认为，在作品同等优秀的情况下，奖项应适当向新人倾斜。
　　格非、洪治纲等作家、评论家对预定的评委人数提出异议。他们认为，评委会有一个大的架构，并不能保证评选产生一个理想的结果。“事实往往是，如果有三部作品，进入最终提名。因为歧义严重，再三权衡下最终很可能就是最平庸的作品获奖。”李敬泽则对公开投票是否就能保证奖项的公正性提出质疑。“我们的奖项，总是标榜自己的公开性，但公开投票，是否就一定能达成一个公正的结果呢？事实上，公开使得评委选择作品的自由和勇气受到很大的制约。过了头，只会引起专业性的崩溃。”

　　地方设奖，未必缺少影响
　　与会评论家不约而同提到一个现象，现在全国能列得出名的文学奖项已超过百种，然而这些动辄冠以“全国”、“中国”甚至“全球”名目的奖项，分发出去后，既引不起社会的重视，在读者中也不见反响。
　　李敬泽认为，奖项的宽泛性和权威性，在很大程度上是由其影响力决定的。有些全国性的奖项只有地方性的格局。反之，也有地方性的奖项，要有了一定的影响，就具有全国、乃至全球的辐射力。
　　正是在这个意义上，他认为，郁达夫小说奖不必忌讳地方性。“我以为，获奖或者获提名的作家，最好能确保有一个浙江籍作家。另一方面，郁达夫是最早到海外去的中国作家之一，且在海外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奖项不妨把海外华文作家囊括进去。”
　　对此，贺绍俊、陈子善等评论家表示赞同。他们认为，华文写作尽管在海内外影响日益扩大，却始终没能引起我们足够的重视。“迄今为止，大陆颁发的有影响力的文学奖项，少有颁给华文作家的先例。‘郁奖’的评奖对象，扩展到全球用华语创作的作家，这对鲁奖和茅奖是一个新的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