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历史谍战小说中发掘现实意义

　　近年，以军旅小说见长的张艳荣以一些现代历史事件为写作背景，创作了一批谍战小说。这些谍战小说的问世，让张艳荣的小说开辟了新领域、走入了新天地。张艳荣最新力作、长篇小说《命令无情》的出版，又一次将广大读者的目光聚焦在谍战的话题上。

　　创新是一个民族的灵魂，也是小说成功写作的法宝。

　　与过去历史谍战小说不同，《命令无情》一改过去敌我双方的谍战中，敌军在明处，我谍报人员在暗处，打入敌人内部的惯常写法，而是转换角度写我方在明处，敌特人员在暗处。敌方打入我军内部，或以不同职业隐藏于社会不同领域，搞暗杀、爆炸、收集情报，伺机破坏新中国的建立和社会的安全稳定。

　　在新中国建立的前夜，国民党军队一泻千里、节节溃败，国内政治格局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特别是北平的和平解放，使国民党在北方战场的政治优势不再。与此同时，仓惶而逃的国民党方面正在积极做着谍报的准备，在一些领域极尽所能地安插特务，而且隐蔽得很深。从表面上看，像崔大妈、盛春雷、崔家栋等国民党撤退时潜伏下来的特务与常人无异，实则按照国民党上峰命令有计划地潜伏，实施一系列危害新中国政权的活动。敌我双方都在殚精竭虑地思考，总是尽量把行动计划考虑得周全缜密。比如国民党特务上官飘在第一次刺杀北京公安肖力的时候，因为扣动扳机的一刹那动了恻隐之心，而将子弹打在肖力的腿上。由于有了这样不成功的教训，第二次刺杀活动，国民党特务、上官飘师兄盛春雷就多了一个心眼，暗中协助，在上官飘与肖力搏斗的关键时刻，出其不备地用砖块砸死了肖力。项局长、老汪和杨北风以新中国成立后第一批公安和反间谍战士的面貌出现，他们“白手起家”与多年从事谍报工作、而且在暗处的国民党谍报人员较量，可谓历尽艰辛。

　　小说还融入了戏剧写作的一些元素。如小说《序》的后面，紧接着就是《人物小传》，张艳荣别出心裁地引用了戏剧旁白和剧中人物介绍的方式，对杨北风、白雪花、上官飘、崔大妈等15个人物做了简明扼要的介绍。这样的介绍，让读者在没有“正式阅读”之前，熟悉小说人物，通过“提前介入”在读者的头脑中形成“第一印象”，对小说故事有个梗概的了解，对人物做了一次粗线条的勾勒和梳理。另外，戏剧唱词的引用、北京小吃的记述等，都从不同角度开辟了小说写作的空间。

　　毫无疑问，这部小说人物的刻画是成功的。

　　在厚达322页的30个章节中，出场的小说人物都有各自鲜明的特点或人物造型。张艳荣极为鲜明地把握人物的性格特质、心态转折，写出他们的个性特征、内在心理与精神风貌，与谍报行动环环相扣，从不同角度表现敌我双方谍报人员，特别是男女主人公在上级命令下达之后无条件执行的力度。小说对男主人公杨北风的着墨最多，这是一位有血有肉、刚柔相济的军人，他高大英俊、正直坦诚、富有职业军人形象，与富家女白雪花医生感情深厚。白雪花爱着杨北风，从东北四平参军入伍跟着杨北风一路打进北平，他们早就确定了恋爱关系，准备北平解放之后就结婚，但因为革命的需要不得不推迟婚期。白雪花被临时调往南方剿匪部队医院，等她再回到北京与杨北风结婚时，杨北风却因为工作需要，与女特务上官飘结婚。这样的情节表现出敌我斗争形势的错综复杂，使得爱情加谍报的故事更具戏剧性和可读性。

　　在每一章节中，我们都能找到作者对人物细致入微的描写，既有故事上下的承接，也有每个人独立的表现，更让我们看到在敌我双方的斗争中，我方人员的不断成熟，敌方人员的狡猾神秘。如对崔大妈的一段描述，不仅明快地反映了老北京的旧事，烘托出那段历史，而且对于人物的刻画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张艳荣十分注意“语言的力量”，让这些人物生动起来。特别是对作为新中国第一代公安反间谍代表杨北风的刻画十分成功。如果说杨北风与白雪花之间是纯真高尚的爱，那么他与国民党撤退时潜伏北平的女特务上官飘之间的爱，则是在接受组织的命令之后，慢慢建立起来的深厚爱情。上官飘被动地走进了国民党特务行列，为了破坏解放军进城仪式，混在学生欢迎的队伍中，想在坦克车上安放手雷，巧遇杨北风。后来在执行铁路安放炸弹等一系列暗杀破坏活动中，表现得不积极。尤其与杨北风相爱以后，在杨北风的感化教育下，上官飘为挖出其他特务不惜以生命为代价。

　　战争的本身就是一部史诗。

　　张艳荣在大量占有史实的基础上，坚持辩证唯物史观和群众观点，用小说的形式表现了革命英雄主义精神。

　　首先，作者将史实作为小说的一条主线。紧紧抓住新中国建立这一重大历史事件，表现了共产党与国民党谍报人员的较量，突出了北平解放的历史节点，并放大某一局部，让人真切地感到新中国建立的背后有许许多多的无名英雄。小说提到的各种史实真实可信，有据可考，脱离了历史单调枯燥的叙述。如谈及建立北平电影制片厂，拍摄《人民卫士》，通过这样的史实，把另一个潜伏得很深的国民党特务崔家栋清晰地推到我们面前。南苑机场被炸、护送宋庆龄去北京饭店、国民党敌特预谋炸毛主席专列，都确有其事。

　　其次，描绘了当时北平的人文习俗、社会风貌。小说中，提到了四合院、北京小吃、大戏院和茶馆。一方面淡化间谍活动的紧张氛围，另一方面在基本的史实中穿插人物活动和对白，使得小说所呈现的历史画面更加逼真。

　　再次，伸张历史的正能量。张艳荣把对历史的深沉思考融入笔端，写出了第三次国内革命战争中国民党的挣扎与失败，赋予了这段历史更多的内涵，让那段历史更具精神感染力。命令无情，反映在国民党谍报人员身上，也反映在新中国第一代公安人员身上。在“无情”的背后，人性的光芒也体现出来。国民党特务崔家栋被抓获后，那种释然与挂记，让人感到隐隐的悲哀。在第26章《千丝乱》中，写盛春雷与上官飘交代任务的时候，盛春雷的内心活动：“‘这孩子生了，应该叫我一声舅舅，我还教他唱戏。’盛春雷的表情，是深深的眷恋”。这些描写都表现出了真挚的情感。

我们应该尊崇历史、牢记历史。新中国的建立和建设成果来之不易，我们要把握当前放眼未来，看到历史与未来的艰巨性和复杂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