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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个人”――读于晓威小说

发布时间:2021-08-20 来源于: 作者: 安殿荣 点击数:
  读于晓威的小说,不禁让人想到电影《阿甘正传》里面那句经典台词:“生活就像是一盒巧克力,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滋味。”是的,于晓威的小说常在历史与当下,乡村与城市,北方与南方间闪回,更是频繁地在不同类型人物的内心之间切换,难以用相对突出的主题和叙事风格来概括他小说富于变化的特点,但是通过对于晓威小说的整体阅读,还是找到了这种多变风格背后恒定的内核——于晓威关注的是身处不同时代与不同生活环境下的“那个个人”,擅以极端处境凸显个体命运,以及个体在选择过程中对生命价值与人性尊严的追寻。
  极端处境与自由选择
  谈于晓威的小说,不能绕过丹麦作家克尔凯郭尔。于晓威写过一篇克尔凯郭尔的同名小说《勾引家日记》,并在多篇作品中提到克尔凯郭尔,向他致敬。索伦·克尔凯郭尔(1813-1855)是现代存在主义哲学的创始人,他醉心于探求现实中的人生问题,“那个个人”即是克尔凯郭尔的墓志铭。“是的,一足以成为无限,个人就是无限的起点。”克尔凯郭尔说。他还说,“作家正是那最典型的个人。”① 从于晓威创作的人本主义色彩上看,他深受克尔凯郭尔及其后形成的存在主义文学的影响。
  存在主义作家们“常常在创作中把人物放置于某种极端化的处境之中,让主人公面临具有荒诞性的两难化局面,最终突出他们的决断和选择。他们强调的是人类只有面对极端处境和危机关头,生命的潜在的能量和可能性才会得到充分的挖掘,人的意志和尊严才能充分显现,人类所面临的真正的生存现状也才能得到深刻反思。因此,存在主义小说中的人物往往是身处逆境,遭遇荒诞的形象,他们所置身的往往是一些极端化的生存处境。” ②于晓威的小说即通常将主人公置于一种极端的处境之下,并致力于这种极端处境下,人物的心理变化和行为选择,其中有偶然,有无奈,有转折的大悲大喜,也有无法扭转的一往无前。
  于晓威的这系列小说可以归为“处境小说”。《沥青》是其中的代表作。《沥青》中的张决蒙冤入狱,在辩白无望的情况下,他不惜一切代价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并使用一切手段(三次越狱)获得自由之身。有意思的是,张决前两次越狱成功后,又主动回到了监狱,能逃而不逃,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但当得知上诉无门之后,张决实施了第三次越狱计划,并彻底走上了逃亡之路。这就是张决在极端处境下的选择,通过他的选择,也让读者看到了这个时代的司法制度,看到了利益集团之间以牺牲他者为代价的丑恶交易。当张决在不能见光的逃避生活中看到自己沉冤得洗的消息时,竟是不敢相信的,他的个人命运从此陷落在逃亡之中,这是莫大的讽刺。《L形转弯》讲述了主人公杜坚人生道路的几个转折,他从一个居家好男人,转为出轨的男人,再从出轨的男人转成趁机谋杀的男人,当杜坚受命去解救情人的丈夫时,在万众瞩目的紧急时刻,他选择了借歹徒之手,变相谋杀情人的丈夫。人物的命运就是在这样一个接一个的转折与选择中被改写了。《天气很好》则着重于描写有过案底、一心改过的何锦州被再次胁迫犯罪时的内心波动与最终选择,与之相对应的是警察老刘在紧急情况下只身卧底,被识破并被陷害的故事。在清白与罪恶之间,选择即意味着担当。在《房间》中,刘齐回家取资料时敲不开家门,以为是与妻子徐丽矛盾升级所致,情急之下,请好友陶小促帮助化解家庭矛盾,陶小促攀爬到刘齐家阳台时,却意外发现了刘齐的妻子徐丽是因为家中藏了一个男人而久久不肯开门,这种未曾意料的局面,使刚刚攀爬到阳台外部的陶小促陷入了一种难言的尴尬,刘齐是陶小促昔日的好友,徐丽又是陶小促妻子的老板,两难之中,他选择了体力不支而坠楼。作者利用了日常生活中最简单的、感性的方法来解消人物内心的苦闷与荒谬。在这些极端处境下的选择,无一不体现着对生命价值与人性尊严的追寻。
  关于历史的另一种解读
  于晓威还有多篇历史题材(战争题材)小说,也侧重于个体命运在极端处境下的选择,以及偶然性给人带来的人生变故,藉此对历史进行重新观照与审视。如《一曲两阙》《抗联壮士考》《一个好汉》《陶琼小姐的1944年夏》等。
  最具代表性的是《一曲两阙》。小说开篇便由看守烈士陵园的老人提出 了一个悖论:“你是个好人,可你的敌人肯定要说你坏;当你的敌人说你是好人时,你想你还是好人吗?”老人年轻参加战斗时,为了让受伤的战友免于落入敌手,在战友的请求下,结束了他的生命;而面对同样受伤的敌人(国民党兵),面对同样的请求,为了让敌人备受伤痛折磨而死,老人拒绝了他。谁知,国民党兵不但没死,还活得好好的,还找到他,一心地要报答他。这深深地折磨着老兵。特殊情景下的不同选择,使老兵的人生不经意间就被摆渡到自己不愿踏上的另一条河岸。
  另一篇典型的代表是《陶琼小姐的1944年夏》。历史题材作品多有生活原型可寻,而这篇一开端就告诉读者,这完全是由裱糊在书上的一小截旧报纸引发的灵感。作者在尾声中也再次声明:“以上情节的发生,差不多都是在我的想象中完成的。”“粘贴在杨之《洛阳伽蓝记》第四篇文末的残断的旧报纸,只有一小截,上面只记载了这么几句话:“本报讯……弹药库遭全创……事后据某旁观人士回忆,事发前曾有一年轻之陌生女子入内,该女子胸峰高挺,风姿绰约,然轻装薄服,无持寸铁……此事蹊跷,云云。”作者根据有限的这几句话展开了想象,塑造了一个美好的、为爱而坚定的陶琼小姐的形象。尽管是虚构的历史故事,而陶琼小姐患乳癌的遭遇和为爱人挺身而出的抉择,更接近于生活的真实。
  《一个好汉》则提供了另外一个看待历史的角度。这像是一个揭秘故事,使人对这个好汉的定义进行重新考量。并不坚定的地下通信员、典当行老板胡成轩,在准备自首前夕,因为误读了一张字条,真的成了一个好汉。“尽一切可能伺机越狱。我们已没法营救你。”胡成轩在慌忙间把“没法”看成了“设法”,于是,在希望面前,在好汉与汉奸之间,他选择了前者。在越狱等待救援的过程中,他牺牲了,成为史册中记载的一个好汉。《抗联壮士考》写了李老枪、楚双子、赵四眼三个抗联英雄的小传。他们在战斗中的选择以及后来的命运,透视了偶然因素与命运之间的关联,尤其是《楚双子》这篇,记录了特殊年代特殊情景下的一次非人道性的抉择。楚双子是一对双胞胎的名字,大的叫楚大双,小的叫楚二双。两人为了躲高利贷,一南一北分开逃跑,二双加入了抗联,大双却加入了伪军。为了拿到一份叛变者的供词,二双偷袭并击毙了大双。不同信仰追求下,手足间的自相残杀让人唏嘘。
  难以勘测的情感世界
  于晓威作品中有很大一部分在写难以勘测的情感世界。比如《勾引家日记》《L形转弯》《眩晕》《在淮海路怎样横穿街道》《让你猜猜我是谁》《北宫山纪旧》《隐秘的角度》等等。这些作品一个比较鲜明的特点是对爱情的怀疑和猜忌,对婚姻的各种试探,以及由此引发的个人情感世界的震动,并于一个转弯处(极端处境或是情感的困境)戛然而止,留给读者的是一个非常开放的回味空间。
  可能发生的转折都有哪些呢?比如在《勾引家日记》中,主人公以陌生的身份试探和勾引自己的妻子。这是在无聊生活中一次临时起意的游戏,然而荒唐的游戏背后,隐藏的是在这个通信发达的时代爱情之脆弱,以及对爱情和婚姻的不信任,眼见着妻子对神秘人从一块坚冰到心动如水,主人公满是懊恼。然而作者结尾的转折——妻子没有赴神秘人之约,选择像往常的周末一样,和丈夫一起出去吃饭,这虽是结尾,却仅仅是故事的一个逗号,留给读者对他们今后婚姻生活的遐想是无限的。主人公在自己的日记中援引了克尔凯郭尔的一段话:“你必须做点什么!既然你有限的能力无法使事物变得更容易,你必须以相同的人道主义热忱,努力着使事物弄得困难一些……我把在每一处地方制造困难看作自己的任务。”于晓威确实像克尔凯郭尔所言的那样,他在努力制造困难,设置极端的处境以窥探和暴露人性弱点,而那些无端生出的困难,使生活像斜逸出来的枝条,产生意想不到的路径,有了别样的丰富。《眩晕》设置的困境是个体的孤独,即便是相爱的人,也很难设身处地去了解爱人的真实心理处境;《让你猜猜我是谁》阐述的是一种关于爱情与婚姻的悖论。这个故事虽然与《眩晕》完全相异,但两篇小说留给人思考的内核却是非常接近的,横亘其中的困境同样是永远无法真正抵达他者——即便是最亲密的人,所以,如题记所引:“结婚,你将为之后悔。不结婚,你也将为之后悔。无论你结婚还是不结婚,你都将为之后悔。”《在淮海路怎样横穿街道》写的则是关于情感的出轨与回归,写破坏秩序的冲动,以及秩序破坏后,是否重归秩序与理性的思考。《隐秘的角度》虽不能简单归为情感故事,因为故事的主角之间并没有发生实质性的交集,而仅仅是凭借窗口的观望建立了某种想象。但美好事物带给人的反应却是不一样的,有人欣赏,有人受到了折磨,而这正印证了每个人所经历过的复杂的情感世界。
  有态度的写作
  有态度的写作是让人敬佩的。阅读于晓威的作品,可以看出他是位很有担当的作家,他以自己独特的视角记录和描摹生活,更以自己的思考来打量和审视生活,面对生活中出现的诸多难以调和的矛盾,于晓威在他的作品中,一边拆解一边重组,看似犀利,实则让人窥到了他内心的那块柔软之地。
  于晓威的作品比较注重对生命状态的呈现,对国民性格的思考。比如《九月玉米地》《丧事》《关于狗的抒情方式》《今晚好戏》《在深圳大街上行走》等等,包括《圆形精灵》和《游戏的季节》。《九月玉米地》呈现的就是普通农户人家遭遇病痛和高额医疗费用时的生存状态。因为无钱医治,小病而拖成了大病,大病则带走了人的生命。村姑和林子身上有着他们那代人的朴素和坚韧,他们没有去想生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只是默默地接受这一切变故。作品表面上写的是村姑一个人的命运,实则关切的是所有浸泡在苦难中的人和他们的命运。于晓威在结尾写道:“只有眼前的玉米地还在活泼泼地生长着”,可见作者对现实生活那种既无奈又无力改变的伤感情绪。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这篇作品还让人看到了普通人在病痛下的坚韧和尊严,林子与村姑之间那种相濡以沫的爱情,也是那么地真实、质朴、感人。《丧事》更是一种直接的白描式的呈现,纵是一个片段,却更接近乡村生活的本质。揭示国民性格的作品如《关于狗的抒情方式》和《今晚好戏》等等。前者写小机关里的大乾坤,讽刺意味十足;后者则是对“围观”心态的一种呈现,不禁让人想到鲁迅先生笔下围观的中国人。《圆形精灵》和《游戏的季节》这两篇小说,将生活中有意味的片段用一条主线串联了起来,让我们在回望不同时代的生活时,不免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作为一位有态度有担当的作家,于晓威的作品更多地体现在对心灵的抚慰、滋养和引领上。这一类作品多集中于短篇小说的创作,作家认知生活的全新视角,让人看到了解决问题的多种可能。这类作品通常有很强的戏剧性,带给人的震撼和冲击也是非常强烈的。在《孩子,快跑》中,主人公端午涯本没有考上重点高中,但因为平日里都是跑步上学,体育百米跑了全校第一,按特殊人才被重点高中招录了。端午涯的故事颇有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的意味,意外获得的收获,也让我们思索应该如何对待困顿的并不如意的生活。作家为读者呈现的生活既是残酷的又是温情的。《厚墙》当属这类作品中的代表作。小说开头的诗意与结尾的残酷形成了鲜明对比。是什么让人与人之间的隔膜比厚墙还要难砸?是什么让有着善良本性的男子在生活中变得如此悭吝?又是什么样的境地,会令一个少年因为五十块钱对雇主举起大锤?作品开头展现的是人们心怀美好的本来面貌,这相当于故事的“前传”,是重新看待生活的视角,也使砸倒“厚墙”的声音变得如此强烈。还有《午夜落》,也是一个非常小的生活横截面,作家没有细述主人公遭遇事件的因果,只写了他对老板的不满,以及在这个小小咖啡厅里,只点了一杯咖啡的可怜女人。他甚至产生了帮那女人买单的想法,及至咖啡厅打烊时,才知道那女人原是这里的老板。这对主人公带有莫大的讽刺意味,但同时也让我们体味到作家的用心,不同的观察角度会带来不同的判断结果。对人生的认知和判断也是如此。在《沿途》中,主人公从绝望到重燃希望,也是因为获得了重新认识生活的视角而豁然开朗。一次赴死之旅,让主人公改变了想法,向死而生。这些作品都可以看到作家的担当意识,这些重新打量生活的角度是别致的,也是可贵的。
  节制又丰沛的叙事
  纵览于晓威小说,在叙事上一个比较突出的特点就是既节制又丰沛。
  节制主要体现在对语言的“悭吝”上。于晓威短篇小说居多,语言以简洁干脆见长,基本上都是直接切入“那个个人”,不做与主体故事不相关的无意义的缠斗。除了有效的叙事,节制也是为了留白,使作品在有限篇幅内蔓延出无限的回味空间。这点还比较突出地体现在作者疏离的叙事态度上。虽然有很多作品使用的是全知视角,但作者还是“悭吝”地只讲述十分有限有效的部分,比如《眩晕》的开篇:“杜默和陈红是居住在深圳罗湖区的一对青年夫妻。一年半前的一个傍晚,正在散步的某公司职员杜默在火车即将进站时,发现了横卧在铁轨上的陈红。”这个开头,可以说丝毫无弹性可言,就是简单的介绍和铺垫。但这样的开头也恰恰说明了作家的自信,对接下来要讲述的故事的自信,也是对自己叙事能力的极度自信。在这个故事中,再也没有交代杜默究竟是在什么公司工作(那于作品而言是毫无意义的),也没有交代陈红为什么卧轨,而这个缺失的交代,恰恰是为陈红之后的病态表现打下伏笔,也为陈红与杜默离婚后的生活担忧,为每个个体的孤独哀伤。
  丰沛主要体现在对“那个个人”丰盈的心理关照,体现在通过故事阐述的意义丰富的哲学思辨,以及有意味的结尾上。于晓威的小说对主人公的内心给予了高度的关照和尤为细腻的描摹。也可以说,于晓威小说重于刻画的就是人物的内心情感世界。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比如《勾引家日记》中对男主人公内心活动的刻画,甚至采用了与日记相结合的方式进行讲述。哲学思辨几乎贯穿在于晓威的所有作品之中,对生活、对个体命运、对爱情、对时间等等的思考,在作品中都多有体现,有的则直接将哲学大师的话援引进来,《勾引家日记》中写道:“社会心理学认为,人的最初求偶本能并不是源于占有的情感,而是源于嫉妒的情感”;《在淮海路怎样横穿街道》中说:“正像罗兰·巴特说的,爱上了爱情而不是那个人。虽然据我考证,同样的话更早是一个半世纪以前的克尔凯郭尔说的。”;在《沿途》中,“他想起蒙田说过的一句话:世上可怕的往往不是事物本身,而是人们对事物的看法……”后又引用了卡夫卡说过的一句话:“虚幻往往更是一种真实,而常人眼中的现实往往是不真实的……”;《让你猜猜我是谁》引用了瑞士心理学家荣格的话:“恼怒是意味着你还没有看到在它后面是什么东西”等等,可见作家有着非常丰厚的哲学素养。《北宫山纪旧》本身便是一个禅意十足的故事。而像《厚墙》《沿途》《午夜落》这些作品都弥漫着强烈的哲学思辨,作家提供的是打量生活的多维视角。我们看世界的角度不同,所站的立场不同,自然得出不同的结论,衍生出不同的想法。这些哲学思辨,便使作品在有限的篇幅中无限丰沛起来。
  于晓威短篇小说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喜欢采用补记或人物档案的形式结尾,结尾与前面的故事或是有意味的补充,或是形成巨大的反差,带给人思想上的震动。比如《房间》的结尾就是采用了补遗的形式,使故事结局走向完满的同时,依旧留下悬而未决的东西,使作品更加丰富起来。在《抗联壮士考》这系列短篇小说中表现得更为突出,这系列作品都以简短的人物历史资料结束,与前面的故事形成反差,也提出严正的思考。比如在《楚双子》中,双胞胎因为跟随的队伍不同,使得手足兄弟相残。在楚二双的历史资料中这样记载,楚二双在去一所大学做报告时,被问道:“您当时对亲手足的举动是否违背人性”的问题时,“年近八十的楚二双望着满脸幼稚却又自诩学识渊博的大学生们,愣怔半晌,哑口无言,疑为耳朵幻听。最终愤而离去,不复与外界有触。”这样的补记是让人非常震动的,作品没有给出答案,故事的主人公也没有给出答案。也许每个读者也都不会给出坚定的答案。这也就是作品的丰沛所在。
  于晓威的小说较多关注不同历史时期不同时代背景下的“那个个人”,写极端处境下那些个人丰富的心理路径和行为选择,这使他的作品品类丰富,形式多样,涉及的领域也是多方面的。但不可回避的一点是,为了突出表现人的处境以及表达作家对生活的思考,作品的一些情节还是难免能够看出精心设计的痕迹。总之,于晓威是位非常有担当的作家,他对身处生活洪流的“那个个人”给予了极大的关注,也在对个体的关注中,让我们看到了与之相关的比较普遍的社会现象,提出了犀利的问题,也提供了别样的柔软的视角和可以探索的方向。期待他在保持丰富的创作的同时,有更多的开拓。
  
  注释:
      ①《“那个个人”——中译本序》,《勾引家日记》,【丹麦】克尔凯郭尔著,江辛夷译,作家出版社,1992年2月第1版,P2。
      ② 《20世纪外国文学专题》,吴晓东主编,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年11月第2版,P47。
(编辑:moyuzh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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