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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豫见小说中的人物学——《红色劳改营》阅读扎记

发布时间:2019-05-26 来源于:河南作家网 作者: 马新朝 点击数:
  一、
  小说家南豫见很勤奋,出版过8部长篇小说,数十部中短篇小说,享誉中国文坛。
  说实话,他的小说在这之前我没有读过。我对中国当下小说存有偏见,因为我很难找到值得一读的小说,多是读了以后就后悔,白白浪费了我那么多宝贵的时间和生命,所以就少读或不读。中国是一个苦难深重的国度,但我们的小说却没有现实的广度和深度,近30年来又在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的表面上打滑,从而丢了文学的魂。多数作家耐不住寂寞,弃传统于不顾,在鲁迅曾有的高度上不断下滑。小说语言仅剩下了传达的功能,汉语的美感全面缺失,却谈而无味地在那里叙述冗长而无趣的故事。然而,南豫见的长篇小说《红色劳改营》,我还是读了。因为南豫见在电话中对这部小说充满了激情和期待,我受他的情绪感染,酷暑盛夏,端坐窗前,连读二日。掩卷沉思,对于小说中的人物略有感怀,遂记下一二。
  二、
  一部小说,应该是一部人物史,因为人是社会的综合。
  当然,也有小说是没有人物的,获得诺贝尔奖的优太小说家艾-辛格的小说《奥勒和特露法》就没有人物,但他把自然界的物象拟人化,还是有人的影子。
  现实中的人物单一、无个性、遮蔽,是我们眼睛看得见的人物,小说艺术中的人物丰富、饱满、鲜明、是被遮蔽的部分的敞亮和打开,是现实生活中眼睛看不见的人物。
  小说艺术中的人物比现实中的人物活得更久,影响更大。比如贾宝玉、林黛玉,以及鲁迅笔下的阿Q等等,他们成了人类的某种精神指向或理想的结体,成为那个时代的文字化石和记忆。他们的存在意义是有别于哲学与诗的更为具体的形而上。这些艺术中的人物或是恶的或是善的,会陪伴我们一生,住在我们的心灵中,无论是暗夜还是身处逆境,他们不离不弃。这就是小说艺术人物的重要性,也是小说家的重要性。
  一位小说家,若能为这个世界留下一、两个人物,他就是成功的小说家。
  而诗也是在写人物,诗人一生都在写一个人物,他全部的诗都在写一个人物,这个人物就是诗人自己。小说家写的是别人,诗人写的是自己。这就是诗人与小说家之异同。
  其实,诗人与小说家都是为了一个目的,那就是:人。
  三、
  每一位小说家写人物的方法和角度都不同,这就造成了小说家们各自的艺术特色。
  我们看到了南豫见在塑造小说艺术人物时的种种努力。
  南豫见小说中的人物就像作者本人一样,住在偏僻的漯河,躲在深闺人不识,但其中不乏有俊男靓女,或盖世才俊,需要伯乐。这些人物正跃跃欲试,准备走出来。
  他们会走出来的。
  南豫见的小说《红色劳改营》是粗放式的。像涨潮的江水携着小说中情节、细节、人物、故事等诸要素滚滚向前,一浪推一浪,有时也会重叠,并出现漩流。小说中的人物像一个个特写从眼前急速闪过,他们不会在你的面前呆太多的时间。作家似乎没有那么多时间从容地地来刻画,描写,抒情。俄罗斯小说陀思妥耶夫斯基笔下人物的心理活动可以写数万字,但南豫见不会,他没有那么从容。他的笔墨行色匆匆。也许这种写法适应当下的信息社会,小说可以有更多的信息量,或有更大的容量。
  《红色劳改营》中几十个人物重新聚在一起,用各自的性格、个性、语调、命运在纸上复活,并尽情地表演着。这些人物有些是正面写的,有些是侧面写的,有些只描绘出一个影子,有的仅仅是留下一些回声,但他们大都能给人留下鲜明的记忆和深刻的印象。南豫见写这些人物,用笔大胆,自由,收放自如,狂放,且有新意,有的甚至不按常规出牌。比如说写一个人的性格,正往前走,它可以突然转向;比如对一个人行为的铺垫,需要很多笔墨,但作者有时却大胆地省略去,从而使某些人物的行为和思想有怪异,且不合常理。但仔细想来,似乎又有道理,在劳改营那个特殊的环境里,人是异化的,甚至在一夜之间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或另一种性格。
  四、
  眼下,中国的官场小说很多,所创造的人物多流于雷同和概念化。南豫见在本书中所写的人物“一号”,却让人耳目一新。这是一个成功的艺术典型。
  《红色劳改营》也可以说是一部官场小说,南豫见看来对中国官场生态、官场人物比较熟悉,写起来驾轻就熟,得心应手。作者在写人物“一号”时,虽然着墨不多,情节不多,出场不多,但举重若轻,出神入化。做为县里的一把手,他就是天,他就是神,掌控着全县人的生杀大权。他低调,影子却又无处不在,就是天上的一只鸟从这里飞过,也逃不过他的眼睛;他少言,言语里带着和善,却又是字字是刀是血。他杀人从不见血光,整人从不留痕迹。对于手下人是:“打一巴掌,揉三揉。”揉是为了再打,让你服服帖帖地跟着他走。
  “一号”这个人物,也许我们都很熟悉,因为每一个人的头顶上都会顶着一个不同的“一号”,中国人对此非常敏感。“一号”这种文学典型西方不会有,中国的古代不会有,因为这种人物只能产生于特定时期、特定制度,特定环境中。因此,可以说,“一号”这个人物是独特的,是全书的亮点,是作家南豫见为中国文学贡献出的的一位有价值的艺术典型。
  南豫见在写这个人物时,并没有进行细致的心理描写,靠的只是传统的情节和细节。作家在运用这些情节和细节时,几乎是信手拈来,并不费力。“一号”这个人物是一个艺术的综合体,是一把社会的解剖刀。在作者的笔下轻盈而厚重,巧妙而深广,自然天成。
  五、
  南豫见的这部小说是采取传统的现实主义表现手法,书中没有怪力乱神,没有魔幻,没有陌生化,没有时髦的技巧。就像中国的传统诗歌一样直接地说出,直接说出也许更有力度,更扎实,然而也更需要作家的功力和实力,需要浓厚的生活积累以及发现生活的能力。小说故事离奇,引人入胜,写得大胆,几无禁区。比如:兄妹乱伦,弑母,放毒,把官场的残酷表现得淋漓尽致。作者有意把人物放在这个大染缸里,让每个人进行着疯狂的表演。这个大染缸就像一个放大镜,把人性的恶和贪欲充分展示。从而使各个人物鲜活起来。
  南豫见用他的创作实践,为小说如何塑造人物提供了很多有用的经验。
  希望南豫见的小说中的人物“一号”和更多的人物走出河南,走向全国,走向世界。 (编辑:moyuzh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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