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园》
作者:王辉
辽宁教育出版社
序——涂光社
自序——王辉
辑壹生逢六十年代
生逢六十年代——005
椅子上的祖父——008
当年事,还记得——010
从前——012
同学少年都不见——016
捡粪——018
接茬——020
喝蛋——022
恰同学少年——024
大沟——028
忆苦思甜趣事——029
爱乐——031
想起冬妮娅——034
《论语》别读——036
辑贰十年一聚书生梦
庐山恋——043
昨日入城市——046
辽大十舍——048
潇潇诗意——049
听课——一一051
毕业留言——053
十年一聚书生梦——055
徒不言师——057
辑叁我的家园
家•园•思——063
日暮乡关——065
居室——067
我的家园——070
旅客——072
绥中白梨——074
吴家花园银杏树——076
得其所斋——079
辑肆西厢琐记
西厢琐记——085
早市——089
穿衣——092
取名——094
有孩子,有趣——096
抓周——098
头发——100
两只手套——102
童话与危难和痛苦相伴——103
打车——105
骑在自行车上的烦恼——107
辑伍书人书事
书人书事——113
偷闲要紧——115
中秋访书记——117
红楼遗梦——119
养书——121
废书——124
译书——127
书恋——132
书恨——134
书味——139
书面朝天——141
相知何必又相识——143
聆听世纪之交的“对话”——145
没有目的的读书——146
夜读《金瓶梅》——159
偶读《闲情偶寄》——162
重读《围城》——165
看张之一——167
看张之二——169
读余秋雨的三本书——172
在余秋雨的“背影”里——175
在散文的原野上——177
好人占喜一本书——180
读“美女书”之一——181
读“美女书”之二——183
读‘‘美女书”之三——185
辑柒美学的人间情怀
遗失后的收获——190
陶诗之美——194
走向诗意的美学——198
骑自行车的美学教授——200
美学的人间情怀——203
审美的失落——206
辑捌王家庄的燕子
文竹赋——213
白菜颂——215
知了与蟋蟀——217
吊兰与虎皮兰——222
逝去的鸟儿——226
王家庄的燕子——229
谁动了我的第28棵大白菜——231
辑玖比我老的老书
读“王易鹏”的书——237
无法追随的足迹——239
六十年前的笔战——241
俞先生的十八声感叹——243
且读庄敬——245
初识汪曾祺——247
可爱的散文老人——252
嘿枷先生散文序——254
忆黑枷先生——257
比我老的老书——260
辑拾渊岳其心,麟凤其采
渊岳其心,麟凤其采——267
无文的文化——270
纯洁语言——272
磨出的字句——275
美文若短裙——277
文化的精神——279
京剧的振兴——281
辑拾壹吟庐里的小风景
你一定要听马三立——287
离方遁圆,穷形尽相——291
安静的相声——294
听杨振华谈相声——296
吟庐里的小风景——299
观孙恩同师生画有感——302
任时光匆匆流去——304
我的《红色娘子军》——307
辑拾贰情有独钟
秧歌赋——313
新乐人——315
情有独钟——317
惜别一个书店——322
东方神鹿王军霞——324
复盛戏社芙蓉花——333
最后的皇姑影剧院——335
古书飘香学乐堂——338
紫砂茗壶蕴文心——341
封封书简贮诗情——344
我心中的文学史——347
我的老作者们——352
跋——王海玲——354
——狡兔三窟
我请篆刻家甘海民治了方印,刻的是我在心中思量好久的“狡兔三窟”。海民只觉得新鲜,他刻过无数方印,还从没有人让他刻过这一成语。成语印盛行于宋元之际,相传贾似道有“贤者而后乐此”一印,此后相习成风。明何雪渔好以<世说新语>入印,亦有用牢骚语、风月语、佛道家语入印者。邓散木说:“取成语入印,虽属一时游戏,要当求其隽永笃雅,不能信手臆造。”
文荒心乱,何谈隽永笃雅?这是一个没有家园的年代,这是一个不要家园的年代。这是一个没有诚信的年代,这是一个不要诚信的年代。“狡兔三窟”实际上是在宁静舒泰的家园不可得的情况下不得已而为之的生存防范措施。在山下遇上了狂踢乱叫的黔之驴,在林中撞上了原形毕露的中山狼,不屑做鸡鸣狗盗之徒,不愿干狼狈为奸之事,不想行狐假虎威之举,于是只好逃之夭夭,狡兔三窟。在社会交往中,见官说官话,见鬼说鬼话,见人才说人话,不过是弱者在汲取了惨痛的经验教训之后学的一点小聪明,这固然有点可悲,但是,没有深沉的居心,没有阴森的行为,“狡兔三窟,仅得免其死耳”,我们有什么理由鄙视、嘲笑甚至反对兔子的这一做法呢?难道一根筋似的让人家守株待兔,或是一往无前地为他人兔死狐悲,才是好的吗?狡兔三窟是自尊与自知,更是自谦、自爱与自持。
“相见亦无事,不来常思君”,我与海民正是这样的朋友。我把上面的意思对他说了,他听了觉得很有意思。他刚为自己刻了一方“瓜田李下”,有几分得意,兴之所至,他又欣然奏刀,刻了我的“狡兔三窟”,竞十分得意了。瓜田李下与狡兔三窟看似不搭界,实有曲径通幽之妙。
穷形尽相之余,海民意犹未尽,又同我商量,在印石上添边款如下:
绥中王辉属兔,农历癸卵年十一月廿八日生。求学沈阳城北,工作盛京城里,家居沈水之阳。爱书斋,好收藏,汇万泉,自谓学术、新闻、文学为三窟,游走其间,乐莫大焉。
顺便说一下,“书斋”、“收藏”、“万泉”是我研究生毕业后到新闻单位工作编的三个报纸副刊,我学者不是学者,记者不是记者,作家不是作家,在学术圈说新闻话,在新闻界干文学活,在文学界说学术事,是地地道道的狡兔三窟式的‘‘边缘人”。思想上难免东张西望,行动上难免东游西逛,写作上难免东拉西扯。十余年与文字结缘,不知与多少文字擦肩而过,也不知与多少文字计较琢磨,更不知与多少文字相看不厌。而今能聚到一起可观的,也不过是草色遥看近却无的参差不齐的百篇旧文。
“狡兔三窟”没有刻常见的小篆,而刻了朱文古玺。海民化高古为雅致,化古拙为灵动,于是,一只“动如脱兔”的可爱的小兔子在三窟间左顾右盼了。
豺狼当道已成过去,有人还怀念着狼,发掘狼的图腾,赞美狼的智慧,以崇尚弱肉强食的狼性。强者有强者之败,弱者有弱者之美。“狡兔三窟”就是在强大的外势压力下不得不采取隐曲回环的姿态生存、发展的一种美。低回要眇,委婉曲折,我喜欢这种“弱德之美”。
2007年2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