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桑《七个尖角顶的宅第》
霍桑《七个尖角顶的宅第》内容简介:
故事发生在北美殖民地开发时期的新英格兰,有权有势的平琼上校霸占了村民莫尔家的一块土地,然后捏造罪名,把莫尔当做巫师处死了。莫尔临死前向平琼立下一个诅咒:“上帝会叫他流血!”平琼上校在这块地上建起一座豪华的七角楼。就在庆祝七角楼落成的那天,上校莫名其妙地死在自己的房间里。此后居住在这座房子里的平琼上校的后人也像他那样屡遭不幸。150年后,七角楼内仅住着一位平琼家族的成员——老小姐海波吉巴和一名年轻房客霍尔格雷渥先生。海波吉巴在七角楼临街的一间屋子开了一家小卖部,她的侄女、年轻快乐的菲比和因受诬陷而长期关在监狱里的哥哥克利福德也相继到来。但是,海波吉巴的表兄贾弗里·平琼法官,为了逼迫克利福德讲出传说中一份重要的家族地契藏在何处,始终对他们纠缠不休,结果也像老平琼上校一样暴死在七角楼的客厅里。平琼法官的财产最后由菲比、克利福德和海波吉巴继承,霍尔格雷渥的身世也公之于众,他是莫尔家族的后代,但他不仅没有向这家人实施过什么报复手段,反而与菲比真诚相爱。最后,四人一起离开七角楼,去乡间开始新的生活。
霍桑《七个尖角顶的宅第》赏析:
人们通常认为,艺术作品中隐藏着创作者本人的影子,创作者的生活经历、人生体验、心灵历程都会成为写作的直接资料来源。这一点在《七个尖角顶的宅第》中得到了鲜明体现。如果我们结合霍桑的个人经历来理解小说里的人物形象,就会明白艺术作品在一定意义上可以被当作艺术家个人生命体验的书写,艺术作品是创作者心头最挥之不去的那份人生感受,也是其最浓郁的人生基调的集中流露。
霍桑是一个生活的敏锐观察者,我们不得不感叹作者能对日常生活场景进行如此细腻而生动的描绘。烈日炎炎下连一名女子走过也会荡起一片白茫茫尘土的道路,被小孩子们团团围住的磨刀匠,意大利卖艺者操纵下那场小小的玩偶戏,游行的人群,安息日的钟声和那些身穿新衣、神圣而庄严地走出家门前去礼拜的人群,以及被肥皂泡轻轻地打搅了的路人……生命的美丽常常并不在于那些宏大而庄严的命题,却恰恰在于这些平凡琐屑却充满着人世温暖的实在细节里。这些不厌其烦的勾勒使老克利福德眼里的人生带有了一种亲切真实的味道。
勾勒细节却不流于平庸的琐屑,这是霍桑的伟大之处。他可以从一个最微小的生活细节里挖掘出意味深长的人生意蕴,从一个最平凡的生活场景里看到其中蕴涵的生命能量,让人感受到生命本身散发出来的热力。他既用眼睛也用心灵在观看生活,经过心灵过滤,浮华的生命表象一下子展现出深度和韵味,给人一种回味无穷的感觉。比如,作者这样写道意大利人的玩偶表演:“在这个哑剧场景中,大概有些玩世不恭地将欢快和痛苦同时表现出来,意在表明: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无论操何职业、有何乐趣——严肃也罢,琐碎也罢——全都按着同一个曲调舞之蹈之,尽管我们的行为令人捧腹,最终将一事无成。”文字中流露出霍桑作为一个生命的冷眼旁观者看世界时的那种超然,而上面提到的诸多细节里又可以见出作者对真实生活怀抱的温情。
霍桑时常会在旁观生活时流露出睿智而冷静的气质来,但更多时候,他又是抱着对奔涌不息的生命之流的由衷赞叹来描写生活的,他直觉地体验到人类集体中生命力的热度,并且渴望融入进去。借着老克利福德的心声,霍桑充满激情地描写了人类群体中蕴涵的富有感召力的强大生命能量。在老克利福德听来,磨刀匠的齿轮声像撒旦及其喽啰在地狱里发出的喧嚣,又像一条毒蛇发出的恶毒的嘶嘶声,但无论这声音多么不悦耳,其中却有着勃勃生机,使他得到了活力、喧嚣和光明的感觉。在老克利福德的眼睛里,虽然窄街上通过的游行队伍很不雅观,但那喧天的锣鼓声、嘹亮的笛声、号角声、成百上千的旌旗,却让人感受到人类集合体无与伦比的同一意志和勃勃生机。克利福德与自己的同类隔离开来的孤独生命,受着这种力量驱使,使他感觉到自己几乎又变成一个男子汉了。这生命的诱惑力如此强大,以致老克利福德冲动地要从七角楼的阳台上跳下去。借着老克利福德之口,霍桑找到了一个让自己的心灵意绪得到替代性满足的途径。
但霍桑始终没有拆除掉自己心灵里树立的栅栏,他在写给好友的信中说道:“也许由于什么妖术,我被生活的主流抛到一边,再也回不去了……我把自己弄成了囚徒,关进了地牢……现在却找不到放自己出去的钥匙。”霍桑让老克利福德分担了他的悲哀。他终于被安息日前去教堂的人群感动了,心中洋溢着对人类兄弟的爱和对慈爱天主的神圣信仰,决定叫上妹妹一起前往教堂,回归人群和上帝身边。但当他们穿好衣服走下台阶时,却突然感到自己面对的是整个世界,全人类强烈而可怕的目光都聚集到他们身上。他们不能摆脱长年累月织就的心灵之茧,悲哀地退回到阴沉的房子里,他们哀叹道:“还有哪座地牢能比他们自己的心灵更黑暗呢!哪个看守能像他们自己一样无可通融呢!”这是克利福德的心灵狱吏,也是霍桑自己的。紧接着,霍桑描写克利福德年轻时代所经历的各种人生美好,描写他那颗始终愿意在童年时代徘徊、善于和孩子们发生共鸣的心,让他在一个已经逝去的世界里找到了精神依托。克利福德与霍桑,他们对于人生既爱又怕的矛盾心灵彼此验证着,作家通过艺术形象诠释自我,艺术形象从作家的生命里汲取血肉和灵魂。
和《红字》一样,《七个尖角顶的宅第》也很善于运用对比手法。如果说克利福德的心灵挣扎是小说中一重隐性的矛盾,那么克利福德兄妹与菲比的性格对比则构成了小说中一重显性的矛盾,它是一种带有阴郁色彩的生命状态、心灵体验与一种明朗乐观的人生观的对比,其中充满着自我压抑和冲破压抑的热望两种生命力量的矛盾斗争。和《红字》中的海丝特白兰与丁梅斯代尔一样,克利福德兄妹代表着心存戒律却无法挣脱的一类人;和《红字》中的珠儿一样,菲比代表着全凭自由天性而纯净快乐生活着的一类人。后者正是霍桑所渴望的理想人性,他毫不吝啬地将赞美送给了在安息日走上街头时的菲比神态和仪表:她优雅自如、轻盈美丽,在她的面孔上有常见的欢乐,也有一种令人欣慰的神圣,她就像一段祈祷,具有方言般朴实无华的美丽;她的身体在大地上行走,精神却纯净得如在天国。霍桑通过这样的对比描述,意在告知读者:人不必受到人为戒律的规约,完全可以凭着纯洁本性感受到生命的神圣庄严,感受到上帝对万物的慈爱之情,这样的生命状态像阳光和鲜花,既自然健康,又不乏尊严。
霍桑的作品中之所以会反复出现这两类人物形象的对比,与他所受的清教影响密不可分。霍桑的祖先是清教徒,清教主张人有原罪,因此要通过虔敬、诚实、节俭、勤勉的人生来赎罪。但在发展过程中,清教越来越强调宗教教条对行为的约束力,却渐渐遗忘了宗教应当具有凭靠自然的心灵力量和生命经验指引人生的力量,宗教规范变得越来越教条刻板,成了一部分人利用权威统治别人的工具,成了用神性的借口压抑人性,信徒修行也带上了过度内心折磨的意味。但另一方面霍桑又受到超验主义思想的影响,充分肯定心灵的尊严,相信人类具有凭借生命本能抵达真理的能力,这也使他越发深切地感受到清教对自然生命的压抑,在作品中时时表现出通过自由抒发生命本能冲破教条束缚的渴望。表现在创作中,其作品一方面有着沉重阴郁的调子和宗教氛围,一方面又有压抑不住的激情喷薄出来,表现出对那个直抵本质、带着某种神秘色彩的生命世界的欣喜与渴望,清教观和超验主义思想的交织正是其作品中反复出现二元矛盾结构的关键原因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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