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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笺

发布时间:2022-08-01 来源于: 作者: 点击数:
        不题撰人,署“玩花主人评”。其实此本并无评语,玩花主人亦不详为何许人。十八回。据孙楷第先生 《中国通俗小说书目》著录,有迎薰楼刊本,今本刊于清初或清中叶。
        
        《燕子笺》敷演的是一个才子佳人的故事。故事叙扶风茂陵才子霍都梁,高才博学,文韬武略,只因双亲早逝,投奔恩师秦若水。得同窗鲜于佶相邀,别师赴约,前去长安应考。候考期间,与妓女华行云相恋,并执笔为她画像,也把自己画在上面,题曰《听莺扑蝶图》,送给缪酒鬼裱装,结果与同时在此裱装的礼部郦安道尚书家送来的吴道子水墨观音像,相互拿错。郦尚书小姐郦飞云见《听莺扑蝶图》上的华行云酷似自己,另一人却是风度翩翩的少年,惊喜不已。见画上题有“茂陵霍都梁写赠云娘妆次”,于是萌生情恋,作春词一首,有“几时相会在巫山?丽儿画一般”之句。诗笺被燕子衔去,恰巧落在霍都梁面前,被霍所得。驼背医婆孟妈为郦飞云看病,始知此情,欲为换画,不料此事始末为鲜于佶探得,遂以 “破坏闺门”、“暗通关节”的罪名,诬陷霍都梁,迫其逃命,以便与场吏舞弊,偷换霍都梁试场字号,冒名顶替。此时,正安禄山反,攻入长安,郦尚书扈驾,飞云母女逃难,途中相失。飞云被其父执贾南仲节度使大军收容,并被贾节度认为义女; 霍都梁改名卞无忌,经秦若水推荐,入贾幕作参军,由贾节使作伐,与飞云成婚,后被孟妈认出,小姐始知卞无忌即霍都梁。郦尚书夫人逃难途中遇行云,见其酷肖己女,亦认为义女,一路同行。后官军收复长安,返京途中路遇郦尚书,得以回府。霍都梁因献平安禄山策,回京封赏;鲜于佶冒名事,经行云揭发,郦尚书面试,真象大白,还了本来面目。霍都梁既作了状元,又授宏文馆学士兼河陇节度使,华行云亦与都梁成婚,二妻双双得封诰。小说作者认为,他写的是一个才子佳人的爱情故事。这个故事的起因、发展和结局,就象预先设计好的蓝图,一切都按步就班的进行; 男女主人公的命运,已被月下老人在婚姻簿上注了姓名,系了红线的,“总由天定,莫可人为也。”(第一回)至到小说结束,作者仍在说:“现世上婚姻,皆是天定,非能人为,其中燕子聊作引线耳。”(第十八回) 但是,作者尽可作如此观,而我们却可透过霍都梁与华行云的设誓,郦飞云对霍都梁的相思,看到青年男女自由爱情的火花,顽强不息的追求。
        小说刻画得最好的人物,就是妓女华行云。作者把她塑造成一个襟怀坦荡、正直无私、忠贞不渝的妓女形象。行云是行院官妓,“天然姿容”,却赤诚稳定,“绝不轻狂”。前年逢着霍秀夫,就一片情深,不再接客,暗托终身。他们重逢之际,行云接霍同住,一为霍解除旅途岑寂,二为霍准备应试。当霍生被鲜于佶陷害逃走之后,她“魂梦长牵”,精心保护了霍的诗文与场中文字,成为后来替霍生正名的重要依据。她拒绝、斥责了鲜于佶的凌辱、调笑,表明她绝非“弃旧迎新”的 “门户人家”,而是霍生的风尘知己。逃难中,她与礼部郦尚书夫人相遇,被误认为女,她并无惊喜之情,直言相告自己是“曲江边住的”“小人家儿女”; 当返归长安、住在郦府中时,又揭破鲜于佶冒名状元的劣行,终于与霍生团圆。华行云是个有性格、有智谋、有是非、有追求的杰出的妇女形象,列入唐传奇杰出妇女形象系列之中,也不逊色。
        其它如写“浑身潇洒”的霍都梁,“猫头鼠眼”的鲜于佶,以及驼背孟妈、酒鬼裱匠等都有特色,不乏生动、成功之处。
        小说结构合理,情节集中。小说与戏曲不同,它将有关情节,做了集中地交待和描述。如小说中,作者将郦小姐错取“春容”、伤春害病、红笺题词、秀夫拾笺作为一个完整的情节,一气呵成,突出了主题。又如写霍生被陷情节,将鲜于佶害霍的动机、预谋,捉孟、吓生,直致潜逃等一系列细节连缀一起,从结构上看,步步紧逼,环环相扣,较有特色。其它如文字流畅,对话生动,手法粗犷,富有平话的特点; 但也存在着描写不够细腻的缺陷。
        毋庸讳言,小说中一夫二妻、双受封诰的大团圆结局,颇类才子佳人的俗套,但如果我们认真思考这个历史题材故事所体现出来的思想,就会感到颇有认识价值。
        霍秀夫与华行云的相恋,类似唐代传奇中所写的进士与妓女的爱情故事,与《霍小玉传》、《李娃传》同类。在唐代,娼妓作为进士浮华生活的重要成员之一,和他们的关系极为密切。她们不仅是进士的酒伴诗侣,往往也是他们爱情的对象。妓女要求社会地位和做人尊严的呼声,有着与进士阶层相一致之处,因此他们之间颇能成为风尘知己; 而进士一旦授官,妓女又首先是牺牲品,就象霍小玉(《霍小玉传》)那样,这又是由唐代等级门阀制度所决定的。唐高祖规定:“凡官户奴婢,男女成人,先以本色媲偶。” (《唐六典》卷十九),故唐代孙《北里志》记载的进士与妓女的爱情,都是悲剧。如书中曾记名妓宜宜,爱上了一个进士,欲求结合,说:“某幸未入教坊籍,君子尚有意,二百金之费耳。”男子答其一诗曰:“韶妙如何存远图,未能相为信非夫,泥中莲子虽无染,移入家园未得无。”谈情说爱可以,一涉及婚嫁就不行了。《新唐书・李绅传》还记载士人吴湘因娶民女而被杀,可见唐代门阀等级制度的森严。
        小说中的霍都梁,是个典型的唐代书生,他追求人生的理想是既求功名,又求佳丽;而这种佳丽,正是他的知己,而不是以地位,名誉待之的“名门”。因此,他对妓女华行云念念不忘,正是这种思想观念的反映,他与她能患难与共,荣华同享,始终如一,至死不忘,比传奇小说中的年青进士李益 ( 《霍小玉传》)、张生 ( 《莺莺传》),境界高得甚多,而与华行云的结局却又是当时敢想而不敢做的。小说的结尾与《李娃传》的大团圆既有相同之处,又有不同之处。相同之点,就在于他们都把妓女李娃、华行云当作正式夫人,取得了当时只在名门贵族之女才能有的地位,这正是表现了当时市民的一种婚姻观念,而并非社会真实。根据“市人小说”《一枝花》话加工创作的 《李娃传》,其结局就是市民虚构出来的,是对当时等级门阀制度的反抗和嘲笑,是有积极意义的。其中的不同点,却是霍生终成一夫二妻,双受荣封,在作者生活的明清两代,确是一个俗套,而不能产生感人的艺术力量。
        其实,《燕子笺》故事中,悲剧因素是明显的。如霍生因鲜于佶陷害而逃走;霍生虽有才学而被鲜生冒名顶替而落选; 因安禄山之乱,遭成霍、华分散难聚等。如今又通过偶然的巧合,使悲剧因素不仅未得到进一步发展,反而由悲转喜,削弱了批判现实的力量。 (编辑:moyuzh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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