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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色石

发布时间:2022-08-01 来源于: 作者: 点击数:
        徐述夔作。八卷。疑系清乾隆前期之作。存原刊本,卷首有评。
        
        徐述夔一名孝文,字赓雅,别名笔炼阁主人、五色石主人,里居江苏东台县茶场,乾隆三年举人,拣选知县。约生于康熙二三十年,卒于乾隆二三十年。由于他目睹时艰,难以沉默,“爱风雅甚于爱富贵” (见述夔 《竹楼诗钞序》),则在其一柱楼读书处,致力于写诗研经和小说创作,故著述甚多。
        短篇小说集《五色石》是作者不满现实,有感于女娲能炼五色石补天之缺,他如何不能以文代石,提出补偏救弊三方,以补世道之缺。其创作意图是很明显的。不过,他是站在当时儒家开明派的立场上来提出问题和解决问题的,有可取之处,也有不可取之处。虽然他生活在清初民族矛盾十分激化的扬州辖区,扬州大屠杀和汉民族为反发而丧生的阴影直到作者在世时仍未完全淡化; 但是他的小说创作却不象他的诗篇那样,隐约地流露了一些民族情绪,而只是就社会问题谈社会问题。再说,小说不比诗歌往往直抒胸臆,而多借前朝的事铺叙,所反映的现实易于遮盖。何况乾隆亲信奉旨虽亲赴徐家将所有书籍悉心检查,据实呈送,无奈“徐述夔传内所叙《五色石传奇》等种,实已无存。” (详见杨魁摺)这就是说,漏网的《五色石》等小说,疑系述夔孙徐食田辈在诗祸刚萌芽时,非转移即焚灭,躲过了乾隆及其亲信的磨勘,故而尚有传本存世。从其《五色石》看,它在揭露现实黑暗上还是有一定深度的,而在反映家庭内伦理关系上虽有程度不同的道学气味,但在反映两性婚姻问题上却不是很道学的,有的见解颇有新风。
        一、揭露和鞭挞邪恶势力。
        作者鞭挞邪恶势力,多在写儿女婚姻题材的《二桥春》、《朱履佛》、《白钩仙》、《选琴瑟》和《凤鸾飞》等篇中表现出来。《二桥春》的江西南赣兵道木采之子一元,“面庞丑陋,气质粗疏”,夤缘入了学,却是一窍不通。这样一个靠剽窃他人杰作以冒充斯文的丑类,不惜用尽种种卑鄙手段,妄想骗娶 “貌美性慧,诗词翰墨无所不通”的才女陶含玉。在计夺陶含玉不成时,又谋害其父,充分揭露了这种豪门子弟作恶多端,在婚姻上也想占尽天下美女而后快。后来他所恃仗的父势一倒,他也难以再逞凶了。《朱履佛》的去非、道虚和道微虽名为和尚,但吃了十方,衣丰食足,就饱暖思淫逸起来,专门奸骗有夫之妇,不从则杀。作者写他们后来被惩罚烧死,是为佛门中除掉了败类,为受害的妇女雪冤。《白钩仙》的陆逢贵“赋性愚鲁”,“目不识丁”。为了逢迎巴结权宦汪直,不惜破坏其妹与四川秀才吕玉的结合。汪直听了陆逢贵密告,就授意礼部尚书宁汝权,教他磨勘回乡中举的吕玉试卷。那宁汝权是汪直的心腹,奉了汪直之命,就上一本说“四川新中举人吕玉,第三场试卷中多有讥讪朝政之语,殊为妄上,合行议处;其房考成都府推官文举直并正副主考官俱难辞咎。”汪直票旨,就乱加吕玉等人罪名。直到汪直势败,吕玉才得救。《五色石》是一部不敢触及时政的小说,唯独这篇《白钩仙》 隐约地透露了清初文网之密,连考生试卷中有语涉疑似的语句,也深文周纳,罗织成罪,真不知冤屈或葬送了多少真才。在《选琴瑟》 里作者嘲笑冒名才子宗坦的 “貌若恂恂,中怀欺诈”,和揭举假名士何自新为欲得美妻而行骗的丑态,以及在 《凤鸾飞》 里对杨谏议破坏贺鸾箫与其未婚夫的美满姻缘,所给予的鞭挞,也都表达了人民对邪恶势力的憎恨,符合广大人民的愿望。
        二、力主以德才貌为基础的传统理想婚姻。
        徐述夔的婚姻观较为可取。他慨叹 “绝代娇娃,偏遇着庸夫村汉; 风流文士,偏不遇艳质芳姿。正不知天公何意,偏要如此配合。”他认为这个“天道之缺则深有待于补”,于是,“说一个不折齿的谢幼舆,不断肠的朱淑真,不负心的元微之,不薄命的王娇娘。才子佳人,天然配合,一补从来缺陷。”一部《五色石》 的八篇小说半数是表达这个主题的。
        当然,作者强调传统的郎才女貌相配,是借用通常说法,并非说郎才可以无貌或无德,也非女貌可以无才或无德,而是要求双方的三者有机组合。
        在《二桥春》里才貌兼美的陶含玉选夫就很讲究才貌和气质。她认为:“若是才子,动履之间,必多雅致;若果有貌无才,其举动自有一种粗俗之气。”虽然从气质看有才无才未必皆准,但在男女不敢接触的时代,也不失为一种了解之法。所以,她授意乃母垂帘面试黄生与木生谁可充东床之选时,她则充房考。在她判定黄生是真才又可靠,木生是冒骗又阴险时,就决意委身黄生。这说明她在婚姻上是很重视人本身的主客观条件的,财势门第则次之。
        在《选琴瑟》里,作者说出当时人多想说而未敢说出的话,即夫妇相配只凭媒婆之口,不能自选而试,不知造出多少巧妇常伴拙夫眠的悲剧。他在这篇开端 《西江月》 词下阙里就喊出:
        
        选婿固非容易,择妻更费推评。闺中果系女长卿,一笑何妨面订。
        
        这篇小说就基本上说的是两性面订的事,其间塑造了一个在婚姻上敢于突破陈规陋习的少女随瑶枝形象。她听媒婆说: 福建何自新举人是当今名士,有门当户对的便娶为正室。她向乃父随珠川建议要面试何举人的才学,以察虚实。经她通过其父珠川出面,用经书考倒了假名士何自新,便不胜感慨:
        
        “此人经书也不晓得,说甚名士?”珠川道: “他既没才学,如何中了举人?”瑶枝叹道: “考试无常,虚名难信,大抵如斯”。
        
        随瑶枝是独具慧眼的,不为俗见所拘,结果就没上靠枪手得举人的何自新的当。接着碰到一个选妻也要面试的状元何嗣薪,她毅然答应:“既非伪才,何愁面试。”正好遂其你要面试我才貌,我也要亲验你这名状元的尊容才学到底如何的心愿。于是由何嗣薪的座师赵公主持这次别开生面的两性互相了解的面试。赵公与瑶枝父居中而坐,何嗣薪坐在东,瑶枝坐于西边纱橱。瑶枝先由其母舅郗乐看过嗣薪是美少年,今面试其才,又确实超凡,当然乐意。而嗣薪既见瑶枝丰神绰约,翩翩可爱,又试得其才思敏妙,自愧弗如,立即答应愿赘女家,臣服瑶枝。此外,《白钩仙》里“自幼聪慧,才色兼美”的陆舜英,在择婿上虽知吕玉文才甚妙,但未悉人物如何,不放心,“乃于屏后潜身偷觑,见他丰姿俊朗,眉宇轩昂”,才肯下嫁。同样,吕玉叹羡舜英敏慧,仍以为未见,及至她回眸斜眺,“真个丰韵动人,光艳炫目”,才 “恨不得便与配合”。《凤鸾飞》 的贺鸾箫则为了亲睹未晤面的心上人祝凤举,则走得更远。她扮做丫环去看他,一见祝生“丰神俊爽,器宇轩昂,飘然有超尘出俗之姿”,心中甚喜,便忘怀嫌疑,当面与祝生猜起诗谜来了。这种大胆,诚属罕见。凡此种种均说明徐述夔的婚姻观在当时是比较先进的。当然,仅凭一见,也只能大抵了解其才貌气质,欲对其人品(包括性情脾气志趣等)的全面了解,则非表面印象所能济事。不过,在当时历史条件下,能够晤面也是极为罕见的。徐述夔所写,浪漫主义色彩较重。
        三、维护和谐的家庭伦理关系。
        作者除了侧重写儿女婚姻题材外,还在《双雕庆》、《续箕裘》和 《虎豹变》里反映了家庭矛盾,塑造了一些值得注意的正反面人物。《双雕庆》的仇氏貌丑却极妒,硬将一个“举止端庄,仪容俊雅”的妾倪羽娘,“封禁密室,只从关洞中递送饮食,就如监禁一般”。得悉倪氏有了身孕,又将她卖出去,企图置倪于死地。幸亏得到贤德的和氏对倪羽娘始终暗中救护,并在战乱逃难时,把自己亲生子撇下,单单抢了倪氏婴儿,奔入荒林中躲避,使倪氏终于否极泰来。此种高义,恰和仇氏形成了强烈对照。《续箕裘》的继母韦氏是个刁狠的典型。她嫉恨前房孩子吉孝,撺掇其夫,始而毒打吉孝,继而将他锁在空房,并诬告吉孝诅咒爹娘,想药死继母,于是激怒了偏听偏信的恶父,竟用汗巾将亲子活活勒死。从而说明天下有种继母固可恶,如无糊涂不慈之父听之任之,甚至助桀为虐,继母也难售其奸。《虎豹变》的宿习乃是标准的赌鬼。他不务生理,不肯就学,“只有纸牌数种,是他性命精神”。就是这样一个久赌成性,险将其妻气死的人,作者写他在其岳父冉化之与总捕厅吏员曲谕卿的苦心启迪,巧为善诱下,终于浪子回头,发愤自悔,不蹈前辙。
        上述写家庭伦理的小说,大部份是有积极意义的。不过,在《凤鸾飞》里称颂奴婢尽忠于主的奴隶道德,是应予否定的
        徐述夔的拟话本小说《五色石》在明清话本小说里有独特之处。它既没有猥亵描写,也没有因袭前人之作,而是严肃地提出社会问题,并试图用儒家开明派的观点加以回答。就其内容而论,基本上是可取的。若就艺术来看,情节丰富曲折是其特长,其间 《虎豹变》、《朱履佛》、《续箕裘》和 《选琴瑟》写得离奇多变,相当吸引人。正如《选琴瑟》的结尾无名氏所评: “种种变幻,俱出意表,虽春水之波纹万状,秋云之出没千观,不足方其笔墨也。”可惜的是,有些情节过于曲折,不免拖沓; 有时头绪多,也使有些人物的性格不太鲜明。 (编辑:moyuzh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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