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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海鹏对话慕容雪村:文学,你要往何处去?

发布时间:2019-05-26 来源于:文化中国-中国网 作者: 点击数:

  1文学是否已死?

  慕容雪村:你可以说各种各样的东西死了,但是文学这个东西是很难死的。一直以来,在中国有个说法,叫诗歌已死。但是到了互联网时代以后,我发现,现在的诗比过去多上几倍、几十倍也不止。这个时代不是文学已死,而是文学更加平易近人了,这里就有一个重新定位文学的问题。

  李海鹏:现在之所以能够说文学是不是死了,当成一个问题提出来,实际上是严肃文学是不是死了。实际上,我们说严肃文学的困境在于曲高和寡了,越是严肃的文学,大众的接受度越低。这个问题不仅是中国有,全世界都有。以前我们还聊过约翰·巴斯的论文《枯竭的文学》,他说文学已经枯竭了,小说基本的要素,人物、冲突、主题,所有的主题都被写过了,所有的冲突都被发掘过了。他有一个说法,博尔赫斯的小说是文学的前途,在故事里夹杂了很多的批评,解构式的写法。又过了很多年,西方的文学并不是像他预言的那样,其实路还是有无限多的,只是越来越难。

  2韩寒VS郭敬明

  李海鹏:韩寒挺好的,他是一步一步逐渐提高的。当年写《三重门》那个小孩能有如今的水准和成就,你让我回到当年,我不信的。韩寒的成长能力非常强。你去看他以前的博客,他是一直在进步的,包括他头几天写的《没希望工程》那一篇,他在用数据,他是在做记者的工作,之前是不做这些事的。一个人随着名气的增长逐渐在进步,这在中国就是了不得。他非常聪明,他最大的优点是聪明,他的勇气是利用他的聪明来达到效果。郭敬明我没法评价,我没看过。

  慕容雪村:在2002年的时候,有一天一个编辑拿一本书给我看,说这本书体现了中国的文字之美,那本书叫《幻城》,我读了2/3。什么感觉呢?你知道钱钟书评价某个人的文字,说有一股日本头油味。我当时读那本书的感觉是日本头油加法国香水的味道。当然这个说法比较偏颇,我不知道他和别的作品有什么师承关系,那本书对我来讲太甜了。

  现在郭敬明成了中国最成功的书商,也是最成功的畅销书作家,但几乎所有的学者和评论界都是忽视他的,从来不提,这也是一个问题。我觉得无论是抄袭也好,怎么样也好,郭敬明还是有才华的,如果在未来的多少年里,他能够利用他的才华,他一样能够成为一个很好的作家。

  3对自己影响最大的书与作家

  慕容雪村:我喜欢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但我们差太远了。我们都在爬山,马尔克斯在这个角度上,我在这里,我从这里连他的脚后跟都看不到。

  如果说文字的话,对我的文字影响最多的还是一批中国古典时期的作家和作品,比如司马迁,《史记》和《聊斋》。

  对于小说叙事的东西,影响最大的是外国作家。其中一个是英国的格雷厄姆·格林,他对我小说中的人物设置很有影响。国内对我影响比较大的,一个是王朔,还有一个是王小波。

  他的小说特别有趣,你可以从任何一句开始读起,也可以从任何一句放下,不会想念其他的部分。王小波这个作家的思维方式对我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李海鹏:以前对我影响特别大的是海明威,现在几乎没有影响了。他是对我人格方面的影响,曾经大学时期,我更喜欢福克纳这种更技巧更复杂的严肃作家。

  从大一到大三我是很轻视海明威的,大四重新开始看海明威短篇小说的时候,他对我有非常大的影响,持续了五六年,基本上是人格上的影响:一个人应该怎么去面对世界,这个世界不好你怎么办?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不仅让别人体面,自己也能接受,这种自尊能够落到实处而不是虚的地方。

  我看过埃里森的评价,海明威是给年轻人展现了一套老绅士的生活方式。后来写作,会受特别多作家的混合影响,我会特别喜欢普鲁斯特等等,但到头来我发现对我影响最大的、核心的还是中国的,这是你的基因,改不了的。

  慕容雪村:我发现有一个特别奇怪的现象,海明威是我相对不喜欢的外国作家,但是我喜欢的作家都承认受过海明威的影响,包括马尔克斯、塞林格。我有一个评价,海明威写长篇不如写短篇,写短篇不如不写。

  李海鹏:海明威的长篇确实不好,他有一个诗意的东西在里面。他的节奏感和中国的杜牧非常像,美国有一个诗人叫威廉斯,他写过一首诗,下雨,一个红色的手推车在街上,绿色的树,白鸡。

  他只是用单纯的颜色,杜牧的诗里都是纯色的,不是玛瑙色的,红就是红,白就是白,特别鲜明的。其实是很现代的感觉,海明威是很接近的,我喜欢这方面。

  4文学往何处去

  慕容雪村:在中国,我们可以相信文艺复兴会来到中国。常常会被人问,文学有什么意义?这个东西真的没有什么用处,但恰恰是这些东西,是区别人和动物的一个最根本的区别。

  李海鹏:时代已经变了,整个世界都在变。现在国外的很多小说都是跨界的概念,既是严肃文学,又是通俗文学,都有双方的特征。伯格曼在他自传里写过一个故事,克鲁大教堂倒塌之后,各种各样的人跑到原址把教堂盖起来了。伯格曼说他想做的事情就是想成为人类文明大教堂中的一员。他并没有说我要到十字架上,一个人有清醒的认识,或者能力越高,他就不会那么想。事实上,如果能够成为其中一员就是很大的骄傲了。文学往何处去,一定会有人有不同的载体,来实现人类共同文明的理想。(整理/莉莉鱼据《博客天下》7月2日在北语讲座整理而成,有删节)

(编辑:moyuzh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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