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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丁文学上乘之作《造船厂》

发布时间:2012-01-27 来源于:好小说 作者: moyuzhai 点击数:

  《造船厂》是胡安•卡洛斯•奥内蒂的代表作。这不仅由于奥内蒂本人格外垂青于它, 文学史家们以及卡洛斯• 富思特斯 ( 《西语美洲薪小说》,1976年)、路易斯•哈斯(《我们的作家》,1986年)等深负众望的作家、评论家曾把它誉为拉丁美洲“文学爆炸”时期的上乘之作;而且还因为作品本身在“圣塔玛丽亚”系列小说和奥内蒂整个创作主涯中所占有的非常特殊的位置。

  首先,《造船厂》是“圣塔玛丽亚”系列小说中名副其实的“高潮”和“终局”,尽管其创作、出版时间先于《收尸倌》。也就是说,就情节而言,《收尸倌》在先,《造船厂》在后。《收尸倌》起于主人公拉森“经营下流生意”,终于他被驱逐出城;《造船厂》起于他回到阔别的圣塔玛丽亚后准备重新做人,终于他幻想破灭后在绝望中死去。

  为此,智利作家何塞•多诺索声称,要想真正理解《造船厂》,就必须“倒过来”读奥内蒂。然而《造船厂》又分明是一个自成体系的独立本文。它一反常态,既没有前期作品的道德说教和人为的矛盾冲突,亦无后来者《收尸值》充满喜剧色彩的喧闹,情绪和氛围都是“空前绝后”的。它俨然是一出萨特式的现代悲剧,生存的欲望和完全异己的力量默默较量。而二者的悬殊又不可避免地决定了生活不可选择、不可逆转、不能周而复始。

  前面说过,拉森有过前科,曾受到准道德法庭的谴责和审判,然而他“浪子回头”,他要干一番事业——重振造船厂——,他试图被人理解也想理解别人——同加尔维斯及其妻子、彼得鲁斯及其女儿(即便人说她是个傻瓜蛋)友好往来,以诚相待——,他希望做一个正常的、普通的人——他要建立家庭,要娶安赫丽卡——,但是悲剧恰恰产生于希望和绝望之间。希望和绝望只一线之隔,一字之差(在西语中,绝望比希望只多一个前缀)。当拉森在残酷的现实中惊醒,梦幻已然破碎,希望荡然无存:造船厂是堆无可救药的废墟,彼得鲁斯是个地地道道的骗子,加尔维斯是个道貌岸然的小偷,安赫丽卡是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他于是不能不发出慨叹:圣塔玛丽亚疯了!然而圣玛塔玛丽亚在西班牙语中也即圣母玛丽亚。

  如果说尼采惊世骇俗地宣称“上帝死了”指的是“理性王国”的土崩瓦解,那么圣塔玛丽亚疯了岂不更可怕,更给人以世界未日即将来临的天启式终局定势之感。所有这些无不应证了奥内蒂的创作意图:让世人看到生活面临的威胁,“给世人敲响警钟”。

  其次,《造船厂》分明又是奥内蒂风格的完美体现。《造船厂》是一部典型的“后现代主义”作品,具有伊哈布•哈桑所说的模糊性、断裂性和凌乱性(《后现代转折》,1987 年)。就人物而论,拉森便是个十分模糊的、难以捉摸的不确定形象,而且其不确定性决不只是他本身的性格矛盾和表里差异所使然的。

  其他人物,如彼得鲁斯•加尔维斯•安赫丽卡亦如此。他们的不确定性主要是由本文话语的含混性引起的。

  奥内蒂惯于运用虚拟式和模棱两可的形容词,在 《造船厂》中尤甚。它们在人物与人物之间既架侨也筑墙,形成一种似能沟通却难沟通的尴尬局面。而且这种局面不可避免地导致了本文和读者、读者和人物之间关系的断裂。或许这种断裂现象正是奥内蒂所追求、所希望的。此外,作品的凌乱性也是明摆着的。

  且不说情节如何散碎,时序如何颠倒,叙述者的角度如何变换,即便是人物对白也常常是断裂的、凌乱的(对白与独白混杂、独白与叙述交叉)。于是,“客观现实”和主观现实任意移位(以致读者恨难把握哪是人物的内心独白,哪是叙述者的客观叙述),人物、事件被无限分割,给人以游动、琐碎的印象。显而易见,奥内蒂比起其他拉美作家,更接近博尔赫斯,尽管他所追求的是一种与现实拉开了距离的超前艺术,表现了工业社会中跨国公司压垮民族工业、自我被无情阉割、抹杀的残酷现实;而博尔赫斯则高高在上,俯视人生和世界,表现出非凡的空灵和超脱。

(编辑:moyuzh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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