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夫•托尔斯泰《琉森》
列夫•托尔斯泰《琉森》内容概要
瑞士小城琉森的旅馆门前,一个矮小的流浪歌手演奏悦耳甜蜜的音乐很久,三次求听众赏他一点东西,可是一百来位“幸福”的阔人却白白享受了这美妙的艺术,谁都不愿意给他任何东西,甚至带着冷漠的微笑嘲讽他。看见这一幕,“我”觉得十分痛心与可耻,为补偿歌手,就邀歌手去喝酒,却在喝酒时又受到了各种歧视,令“我”愤怒而又困惑。
列夫•托尔斯泰《琉森》赏析
黑塞曾经说过,真正的文学是一定永远有读者的,因为它们包容了人间的基本真理和真相。的确,这部涅赫柳多夫公爵的日记摘录充溢着人性自古以来延续着的丑恶和人类生活的不平等的普遍真相。阅读这篇作品,可以看见作者灵魂深处迸射出来的怒火,可以感到他内心深处的苦苦挣扎,可以听见他无可奈何的深深叹息。
作品没有波澜起伏的情节,只是用一种生命的冲动与激情行文。在写故事的同时,更多加入的是作者的所见所闻所思,散文化倾向十分明显。选文的开头对琉森的风光进行了细腻的描写,瑞士旅馆门前的晚景,是那样美丽动人,令人陶醉:湖水的颜色是“燃烧着的硫黄”,湖岸又“芳草芬披”,大气是“柔和的、晶莹的、蔚蓝色的”,“到处都在动,都是不均衡,是离奇变幻,是光怪陆离的阴影和线条的无穷的混合和错综,而万物之中却蕴藏着宁静、柔和、统一和美的必然性”。但一条人工堤岸却愚蠢、粗暴地破坏了这种美感。这其实暗示了社会生活中的不和谐,以及由此带来的内心冲突。后文中写就餐时绅士淑女们的故作高雅与骨子里的冷漠让“我”难以忍受,“我”的好心情被搅乱了。迷人的大自然和“文明”世界就这样突兀地对立起来,刺痛读者的双眼,让人看到了文明异化后的丑陋可笑与装腔作势。
当“我”为此而抑郁失落时,流浪歌手的歌唱像“一道明亮快乐的光辉射进了我的心里”,让我感觉生活重新有了意义和魅力。美妙的音乐是一种美的享受,是世界上最大的幸福。可是瑞士旅馆里的人们却傲慢无礼地对待这神圣的美,嘲笑歌手的劳动,无视“下等人”的尊严,不肯扔给歌手一个半个钱币。他们个个自命不凡,认为世界上最大的幸福就是有钱,平庸的生活已经把他们弄得头昏脑涨、腐化堕落。“我”为他们感到羞愧不已,不顾他人把“我”当作疯子去接近歌手。可是,更其悲哀的还在后头。那些 “上等人”庸俗、冷血也就罢了,连旅馆的侍者,这些也在社会底层挣扎的人们,都觉得自己的社会地位和身份要比歌手高得多,竟抛开侍者应有的礼节,慢待起客人来。被践踏惯了的不去自强,而变本加厉地去践踏在世俗眼光中的“更卑贱者”。从上到下,整个社会已经形成了这样一种思维定势,谁的社会地位高,就可任意欺辱“下等人”。事实上,不但欺辱者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连被欺辱者也认为命该如此。歌手三次恳求人们赏赐时,都因为自惭形秽而胆怯踌躇,面对嘲讽,更是以笑来掩饰自己的失落,不敢表现出一点点的不满。
于是“我”愤怒了,他的良心,他的使命感不容许他同流合污,或者做一个沉默者。他强烈指责侍者的势利,故意碰撞高贵的英国人,借机宣泄心中的愤懑与不满。可是这种在别人眼光中的“愚蠢的幼稚的憎恨”,只是把自己折磨得心力交瘁,冷漠者依旧冷漠,鄙夷者仍然鄙夷,这些基督徒还是会用冷酷和嘲笑来对付下一个不幸者,并从中找到快乐。“我”因这些困惑与痛苦半夜独自徘徊于堤岸之上,陷入了沉思。作者用一连串的反问,对那种不合理的现象进行了尖锐的质疑:“文明是善,野蛮是恶;自由是善,束缚是恶。正是这种臆想的知识把人类天性中那种本能的、最幸福的、原始的对于善的需要给消灭了。”在重重的社会矛盾面前,哪里才是消灭社会罪恶的途径,长长的思索也不能理出一个答案。既然找不到路,就只能寻找超乎人类力量的存在,只好呼吁人们按照“永恒的宗教真理”生活,只能对自己说,“你没有权利可怜他,也没有权利为那勋爵的富裕生气”。仁慈的上帝既然容许矛盾的存在,就是宽广的怜悯,人就该从自身反省,找回自己身上的原始的人性美,皈依上帝,接受上帝的净化与救赎。这就是典型的早期“托尔斯泰主义”的要义。
(编辑:moyuz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