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菲雅尔塔的春天》:初恋与眷恋故土,其实都差不多
《菲雅尔塔的春天》讲述了一个“我”在菲雅尔塔旅游时偶遇的一个十五年前就认识的女人,这个女人名叫尼娜,或许叫什么都可以。“我”曾对她产生过一种特殊的感情,在这十五年间,曾有过几次机缘相遇,却并没有碰出任何的火花,既没有对未来进行任何探讨,分别后也并不四年。那么,这究竟是不是一种爱情呢?
一、纳博科夫的流亡生涯
《菲雅尔塔的春天》的作者是纳博科夫,他出生于俄罗斯一个贵族家庭,到少年时期后,因为政治原因,举家迁徙到欧洲各国,此后一直流浪。这篇小说创作于1938年,那是纳博科夫在欧洲的第20年,异乡漂泊之感从未如此强烈。他曾经靠变卖母亲的首饰进入剑桥大学攻读生物学以及法国、俄国文学,毕业后回到柏林开始进行创作。这一时期是纳博科夫的高产期,同时对他本人而言也是相当痛苦的一段时间。
他的父亲遭到暗杀,妻子因为犹太血统受到迫害,纳博科夫本人长期远离家乡,对俄国的乡音已经逐渐感到陌生,为了应对这种心理上的不安感,他买了一本俄语词典,每天读着,企图消灭心中的恐惧。
身体上实际的漂泊、心理上也在漂泊,这就是纳博科夫面临的困境,而政治上的偏见更加剧了他对故土的思念。他对家乡的热爱,在他的作品中,摇身一变,变成了令主人公魂牵梦萦的恋人。《菲雅尔塔的春天》中的尼娜就是这样的一个恋人。
二、流亡人的边缘感
在小说中,“我”和尼娜多次相遇,但不是在大街上,就是在旅馆、楼梯上,抑或是匆匆来去的火车站、陌生人的别墅。《菲雅尔塔的春天》通过多次插叙,让“我”与尼娜一次次邂逅,“我”和尼娜之间始终若即若离,飘忽不定,无法控制相遇的时间、空间,这本身就是一种无奈,因为他们是流亡者,有一种无根的漂泊感,这种边缘感让他们更加思念自己的国土,对祖国的怀念之情,在很大程度上与对初恋的怀念之情是相似的——至少在作者看来是如此。因为甜蜜,才难以忘怀。
可以看出,纳博科夫在俄罗斯的童年与少年时光一定是欢乐而幸福的。所以即便他流亡海外长达60年之久,对俄罗斯始终心怀眷恋。
三、尼娜之死与新的开始
流亡者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将往事一遍遍重温,从故事的一开始到故事的最后一遍遍咀嚼,但是,美好已经成为了过去,而且是永远地成为了过去,所以一直沉浸于其中,只会一遍遍被渴望撕裂。当理智回归以后,“我”终究还是掩埋了心中的乡愁转而寻找其他的安慰。
在文章的最后,“我”手中捏着一份报纸,报纸带来了尼娜身亡的消息,她坐着的那辆车出了车祸,其他人只受了轻微的伤,只有尼娜死了。与此同时,春天的阳光驱散了“我”心头的阴霾,作为故乡象征的尼娜已然死去,代表着那种时刻萦绕不散的乡愁也是时候放下了,转而去寻找其他的希望,去面对新的现实的生存环境与现实的生存关系。从这种意义上来说,尼娜之死并不是悲剧,而是代表着一种希望。正如前面所说,尼娜可以不叫尼娜,她可以是任何人。
纳博科夫于1945年加入美国国籍,1960年享誉美国,他有了重返故土的机会,但是他始终没有回去,最后在瑞士度过了晚年,也许对他来说,重返的俄罗斯已经不是他记忆中的俄罗斯,这样的返回不仅毫无意义,反而会破坏他心中的天堂,既然如此,何不让他怀着那份对故土的永恒眷恋离开呢?
(编辑:moyuz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