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习惯了你在黑暗中给我点烟
火光摇晃,你总是悄悄地问:
“猜猜看,我正烫伤什么?”
—— 北岛《习惯》
这个故事讲的是爱情之初的美丽,我觉得。就像北岛在诗里最后写的,“你像块火石敲击着每个角落/烫伤黑暗,点燃我的心”。
我不觉得在局促的市井格局里,闲言碎语,吃喝拉撒,爱情就黯淡了。人在爱之初的美丽是一样的,影影绰绰的,也真真的,都在。不用看别人,想想自己的过往感受。譬如,她水滑的头发,或者他眼里的笑意,有多耀眼,在最开始的时候。爱之初就仿佛人之初,恋人都跟孩子似的,好看。
不过也折磨人。据说我们汉民族的人尤甚,捅不破那层窗户纸,含蓄是美,可苦了当事人。我们也最懂苦中作乐,看看电影院里乐不可支的观众就知道,这样的故事有多知心。志明和春娇是幸运的,七天一个礼拜就搞掂了。这就不慢,耶和华七天都造世界出来了可那是耶和华。范柳原跟白流苏要搭上香港全城沦陷来成全,志明与春娇有个“品客华”就够了,只是对烟民来说,也沦陷了一座城。
玩世不恭点儿说,哪儿有什么爱之初的美丽,生殖欲望驱使下,费洛蒙勾结荷尔蒙,行贿统治者多巴胺,编造了脑中一片幻象浮云。跟尼古丁抚慰老烟枪是一个道理。但这样的道理对志明与春娇一点儿帮助都没有,基因被设计,身不由己,哪怕都有各自想起来就跳着疼。用第一人称的写法,也不是为了方便抒情,是不想把谈恋前。忽然记不清香港的冬春该是什么样子,如果,把志明与春娇双双托付给我。
彭浩翔狡猾,深谙这种又疼又痒的爱之初能击中多少城中男女,他们羞于深情款款,善于插科打诨。于是在这版改编的小说里,我没有让“爱情”这两个字出现,怕矫情了,破坏了大家故作姿态的洒脱,惹人嫌
爱搞得跟玩推理似的,全凭蛛丝马迹和眼角眉梢猜。多少也帮主人公透露些心事吧,为人算不上宅心仁厚,只是不忍心看同为大龄女青年的春娇纠结。
说到底,人都相信他/她愿意相信的。俗世的爱情纵然有种种不堪,或终结于背叛、辜负,或遁形于自私、贪婪,我还是相信爱之初的美丽,像相信婴儿的纯洁。所以被这个故事反复打动,在影院里,在小说的文档前。
大约在七年前,我在尚未全面禁烟的香港染上烟瘾,我离开不久,香港开始禁烟。回到北京,“点儿八中南海”代替了“幼卡”,又过了几年冽冽北风和炎炎酷夏交替的倏忽日子,因为改编这本小说,旧日时光再度浮现在眼
在北京,志明可能会在大雪纷飞的路灯下,流着鼻涕,给春娇点烟,说,“来,抽根儿烟暖和暖和吧。”
时间紧,任务重。有限的文笔,不求锦上添花,只求没坏了彭浩翔的好故事,和大家的胃口。不足之处,还请读者朋友多多担待。
感谢彭浩翔
感谢我的妈妈封维芳,纵容我在这样的年纪里还过着散漫的生活。
感谢朋友,感谢在香港的那几年旧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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