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0年前西夏古国从兴至亡的近200年的历史。期间数次的王权更迭、宫变政恐,与周边宋、辽、金等国的杀伐激战……所展示出的历史图景波澜壮阔,小说所包含的真正的意味,正是尽量揭示这些图景背后的人性真谛。正是那些光怪陆离千姿百态的人性内在的意蕴,使得这部小说让人在欣赏中感到震撼。
小说在叙述方式上采用的是多重叙事视角。小说的叙事者不是孤立的全知叙事,也不是单一的自知叙事,而是在各个章节频繁变换着不同的叙事者。其中有王子、有君主、有王后、有公主、有太后、有王妃,也有国相、大臣、将军、小兵、信使等等。这些人物中有的基本属于这一段历史的主宰者和主导者,也有的是见证者和参与者。这样的叙述方式改变了历史小说通常只是堆砌历史故事的传统写法,每一个叙述者都是历史事件和历史过程的承担者、体验者、见证者,所以他们不只是用眼睛观察他们自己经历的那段历史,而是用心灵感受和体验那些实实在在的生活过程,直接表露着他们主宰和推动历史进程时的真实内心活动。
人物的心灵归根结底应该是人类历史的灵魂与内核。因而历史真正的内在图景应该是人的心灵图景。这部小说的众多叙述者就正为我们编织出了一部西夏古国的宏伟壮丽的心灵大史。李元昊作为天生的“龙种”,其登上王位以后对于推动西夏的历史运演可谓举足轻重。然而,他的内心却常常感到“高处不胜寒”的落寞与荒凉。而国相张元,在宋国不得重用便转投西夏,从在西夏开始飞黄腾达,其后又遭冷落,后又企图投宋而终遭灭门的悲剧,更是表现了那些报国无门者的不幸遭遇和旷世怅惘。小说还专门用了两章的篇幅,以“大乘玄密国师”的身份进行自述和叙述,从而在更高的层次上对历史进行观照和阐释。这样的补叙能够使读者领悟历史更深处的玄机。
采用多重叙事视点,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妙处,就是不再按照某种单一的伦理规则,设定对于历史人物与事件的政治道德评价标准。在这部小说中,已完全改变了传统历史小说对于人物和历史事件的二元对立思维。明君与昏君,忠臣与奸臣,战胜者与战败者,以及对爱情的忠贞与背叛等等,在小说中都不再被人为地划定一条绝对清晰的界限,然后让所有的矛盾都围绕着善与恶、美与丑、真与假,或者正义与非正义、进步与反动等抽象主题进行展开。人类历史的极端复杂性,完全不可能用几个抽象名词加以概括和解释,而从根本上制约历史发展的人性的万般奥妙,也绝对无法被一些鉴定式的定论所涵盖。
撬动历史或者推进改朝换代以及王权更替的根本动因到底是什么?历朝历代的“江山”、“美人”的催化剂、助推器,是否依然成为最终的密码?任何人的内心欲望,尤其是那些掌握着历代王朝最高权势的历史操控者们,是否也终究难以逃出这样的宿命!长篇历史小说《西夏》,向我们揭示和透露着这些人性深处的千古之谜。
《西夏》:郭文斌 韩银梅着; 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定价:25.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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