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寻找写谜团的人---- 既晴

2007年诚品推理季──寻找写谜团的人



时间：3 / 6（二）19:30

地点：诚品信义店三楼推理馆



主讲人：既晴

编辑：毛男

纪录：宠物先生

文编：小云











今天要讲的内容分为两个部分：第一是「创作推理小说的FAQ」、第二是「人狼城推理文学奖攻略」。这两个题目从来没人谈过，因此今天到场的听众可是很有福气的喔！

这是我初次在公开场合单独跟大家谈推理小说，过去我参加的活动通常是以对谈的形式为主，一个人从头讲到尾是很少的，所以也希望大家能多发表自己的意见，互相交流。


创作推理小说的FAQ：





1. 我写的是推理小说吗？──对类型的解

写推理小说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写出来的作品会被人家质疑：「这是推理小说吗？」。这个问题从推理小说出现便不断被讨论，渐渐地我们会发现，推理小说并没有所谓「第一条如何、第二条如何」的既定公式。

推理小说发展了一百六十几年，有许多不同的变形，广义来说可以分成解谜、犯罪、悬疑、惊悚四种类别。只要是可以归入这四类的作品，你就无法找到理由反驳它不是推理小说。只是当我们在谈论推理小说时，都会使用自己的定义，好比说我看过哪几本，我就认为这是推理小说，因此认定「这才是推理」，然而这可能只是在广义类型的小集合而已。但是刚才提到的这四种类型，并不是囊括全面的，并非只要有命桉，或是有个凶手，就可以称之为推理小说。基本上这是件很诡的事。如果要谈我对推理小说的定义，可以用一句话来说明：「用合情合理的手法来解决谜团的小说，就是推理小说」。也就是说推理小说仍有个核心，故事是有谜团的，这谜团可能见仁见智。也许你会说：「这个诡计太常见了，对我而言那不是谜团。」可是推理是有大众性的，也许你知道这个犯桉手法，但对一般人而言，只要那仍是个谜团，它就是推理小说。

因此在创作时，必须思考自己对推理小说有多少了解。这边提供给大家一个简单的方式。如果你对推理小说的定义不是很清楚，就多看一些推理小说，当别人认为某本书是推理小说时，要去思考「原来推理也有这种形式」，而不是认为「这与我心中的定义不同，所以不是推理小说」。同样的，假如你写了一篇推理小说，也不要只去找「只看本格派推理」的人，这样他当然会给你「这不是推理小说」的回答，甚至还会问你「为什麽要写课长跟秘书偷情后被杀的故事，没有谜团啊？」。

总之，如果要解决「自己写的是否是推理小说」的问题，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多看一些推理小说。

2. 脑袋虽有灵感，但却写不出小说？──执行力

这个状况应该有很多人碰过，「脑袋很多灵感，却写不出小说来」，虽然自己想了个巧妙有趣的谋杀实行方式，但实际写的时候却写不出来，或是写了一点就写不下去了。这就是执行力的问题。


什麽是执行力？做一件事时，知道自己要投入多少时间吗？如果只是停留在「我想要写」这种状态，是不太可能达成的。以我自己为例，我廿岁开始写推理小说，当时想了七、八个故事，最后只写出两个短篇，然后投稿、刊出。后来那些没有被选中的故事，就再也没有写出来过了。为什麽会这样？这种「曾经想过的灵感，为何后来就不写了？」其实是有原因的。


有些读者会嘲笑一些写小说很拙劣的人，有些人也可能或多或少被嘲笑过，包括我自己在内。有可能在读了作品之后写信指正，或是用冷澹、轻挑的态度面对。然而，我要告诉各位一个观念：「实现梦想的人，永远比批评梦想的人更伟大」。一般人总喜欢批评，认为看别人去做就好，不用自己做，也喜欢以「这没什麽」的心态看待别人创作的东西；但我认为，我们在世界上所看到的成果，都不是批评得来的，而是实践得来的。这点请大家记住，我也是因为将这点记在心才能写到现在，不然早就写不下去了。

所以当你有灵感时，还必须配合你的执行力才能写出小说。当然执行的好不好，那又是另外一回事，等一下会谈到让执行力变好的方法。当你脑中有灵感的时候，要怎麽写出一篇小说？基本上就是不要管，先写第一行就对了。有了开始，就会有一些可能性出现。


3. 为什麽常常写到一半，就写不下去了？──续航力、规划力

有不少人曾写过「有命桉，但没有凶手」的故事，往往是因为作者设定命桉时，根本没有想「凶手是谁」，可能只是想「先开始写」而已。当然，如果你听了我刚说的第二点意见，决定要写了，那你当下一定会遇到这个问题，这是因为没有对创作有个完整的规划。


写小说就像实现梦想，当你过了「还没写」的阶段后，下一个问题就是「如何把它写完」，这就是续航力和规划力的问题。有些人会问我，写小说需要花多少时间？当你发现你的生活已经被工作或学业满了，你要怎麽写小说呢？我给大家两个建议：一、不要看电视。二、不要上网。

看电视跟上网，应该是现今台湾人最常见的娱乐。我自己并不常上网，也很少看电视，如果我八点回家，那麽在睡觉之前会有二、三个小时的自由时间，这些时间我会做什麽呢？我大多会做两件事，第一是读「与推理小说无关」的书，我要想一些新的故事，可以从中得到参考资料。有些出版社会找我写导读，我第二件可以做的事就是把这些书读完，然后写文章。当然也不用那麽严格，有些人可能有男女朋友要约会之类的，那一个礼拜至少也可以拨出二、三天的时间。如果小说读多了，两个晚上就足够看一本书了，况且它是大众小说，应该是更容易读的。

有些人可以把时间拿来写小说，或是想故事。想故事之前有件最重要的事，就是要拟定计划。虽然有人说「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但我觉得，计划本来就不是为了因应变化而做，计划是为了把变化的部分缩小，也就是让失控的幅度减少。

在此我要特别提一个重点：当你开始写作时，一定不知道自己有多少能耐，人通常必须多方尝试，才会慢慢解自己。写小说时，就看你有没有接受挫折、失败的心理准备，如果有的话，就有机会去克服。现在谈到的「写不下去」就是一种挫折，在场如果有人有把小说写完的经验，那就表示你曾克服过这个挫折，即使作品本身写得并不好。

所以「写到一半写不下去」就表示自己有必须去克服的原因，比较常见的是遇到考试没办法继续写。考试也不可能考一辈子，总会有考完的时候，有些人可能考完就放暑假、出国去玩，这表示他没有把创作的优先顺序排得很高。创作对他来说，可能只是填补人生、打发时间所做的事而已。如果因为考试、出国去玩，或是因为打工等事情就不写的话，那没有写完是应该的，是很合理的事。能写完的人，表示他不会受到事情的阻挠，能坚持把作品写出来，这类的人，可以说他有执行梦想的能力。

今天你可以有很多种方式把作品写出来，只是看规划能力够不够。如果觉得自己没有写出三万字小说的实力，就不要做三万字的规划，可以从短一点的开始写。另外，也没有人规定推理小说一定要先从发现一具尸体开始，命桉发生、警察来了。可以先试写一个场景，比如警方找证人问话的过程。以我自己写作的方式为例，我通常不会从序章开始写，可能先写第一章或第二章，因为要让自己的身心逐渐进入小说的状况，需要找适合切入的点，但这个点不一定是序章。所以我可能先写故事中间，再写前面，最后写结局。读者当然不会按照写的顺序读，必定从序章开始读，作者却是可以自己调整创作顺序的。

一个作品没写完，有很多原因。要是时间不够，那就减少娱乐。至于作品写出来之后内容好不好，才是我们接下来要讲的问题。

4. 为什麽我总不满意写出来的东西？──经验

「写出来的东西觉得很差」，相信很多人都有这样的经验，当然我也遇过。去年有个推理界大家很景仰的名人──詹宏志先生，他办了一些演讲，刚好我去参加，就跟他聊了一些。他觉得自己年轻的时候没有好好写些东西，导致年纪大之后眼界太广，就写不出东西来了。他的意思其实就是：「读」跟「写」是各自成长的两件事情。

读的能力会成长，写的能力也会成长，当你读的能力远远超过你写的能力时，就不太可能写出东西来了。刚刚之所以提到要常做练习，就是为了让自己写的能力，能跟得上自己读的能力。如果读过的东西太多、太好，就会用前面提过的许多理由说服自己不写，导致写不出任何作品，所以在此最重要的就是「经验」。

你之所以会一直不满意自己写的东西，那是因为你读的能力与写的能力有一定程度的落差，必须要靠「努力写」把这个落差填补起来。「读」是比「写」容易的，读只要接收作者提供的资讯就好，但是写是要创造资讯再表达给别人看，所以写是比较难的，在经验方面的累积也比较不容易。想让自己的作品变得更好，就必须设法增进写作经验，才能克服「一直不满意」的情况。

当然也有相反的情况，就是「一直很满意自己写的作品」。这样是很危险的，如果一直写出自己满意的作品，表示很有可能失去了进步空间，这时就必须多读一些东西拓宽眼界，让自己知道「我还是很淼小的」。

因此，想让自己的作品变好，就必须累积经验，也就是「多写一点」。多写一点后，就会有所领悟，可以让自己「升级」，实力上有更进一步的突破。

5. 为什麽找不到有兴趣看我小说的人？──认知的差距

最后一个问题挺残酷的，就是「写出来了，但没有人看」。这同时也是推理小说家会遇到的最大麻烦，也就是找不到喜欢看自己小说的人。遇到这类状况，通常有几个蛮重点的问题，最简单的就是「你的小说不好看」。当然一开始作者都会往这个方向想。据我的经验，如果你的写作经历在三年以下，或是不超过三篇的话，大概都可以归咎到这个原因。要如何改进「写的小说不好看」？这我们之前提过，就是多看、多写，让自己眼界宽一点，多解一点。

万一自己写了很多，还是遇到这种情形，那可能就是一些现实面的问题了。第一种情况，你可能「怀才不遇」，碰到这样的困境不用太紧张，因为这表示自己的确有才华，只是缺少适当的时机。现在这场合就是一个时机，可以来找我（既晴）试试看。我这句话的意思是：「要寻找比自己有经验的人，来确定自己是否真是怀才不遇。」

第二种情况，就是你写的东西不适合这个环境。这点跟刚才有些许不同，「怀才不遇」是本身有才华，只是找不到伯乐将自己的才华做包装。我举个例子，我们熟知的畅销作家Ｊ‧Ｋ‧罗琳，她是中年写作后才窜红的；各位可能会觉得疑惑，难道她在廿几岁时没写什麽东西，否则怎麽在中年时才被挖掘出来呢？有一种人在这个时候就发挥了功用，那就是编辑。当你有一定实力的时候，写作这件事就不单只是作者的问题或责任了。以我自己为例，我在拟一部小说剧情之时，都要先和我的编辑做些讨论，这样才会众志成城。

我先前遇到一位日本作家，他在台湾也有出书，名字我就不说了。一次他私下到台湾来玩，刚好我们一起吃饭，当时他跟我说，他的小说在动笔之前，必须要经纪人同意，他才能写这部小说。为什麽经纪人有这种能耐？因为他解市场，解整个环境的取向。因此只要你有才华，一个好的经纪人，或是谘商者、老师等就可以做包装，他能够从你的作品中，发掘一些受世人肯定的元素，进而包装成读者感兴趣的形式，这就是「怀才不遇」的解决方法。

但如果你写的东西，是不被这个社会接受的，这种情况下就必须「自我改造」。有些人看很多日本推理小说，动笔时就会写些类似日本推理小说情节的故事。日本的推理小说的确很值得学习，但并不是直接包装拿来用，就会被台湾的读者接受。我们会喜欢日本推理小说，不是因为它们描写的是台湾，而是对日本的文化有所憧憬，因此故事日本文化的部分，我们都可以接受。但是身为一个台湾作者，还是要写一些台湾人可以接受，在台湾会发生的事情才行。像有些人常会提到，台湾的火车根本没有准点过，要怎麽写时刻表诡计？台湾的环境根本就不适合时刻表诡计，若你硬要写这类东西，就是违背常理了。日本会有时刻表诡计，是因为他们独特文化所产生的特色。

如果你想写推理小说，本身很有写作才华，对推理小说很解，也请不要忘记你的创作环境是台湾。最好是静下心来，观察一下周遭，或是看一些新闻报导、或是多认识一些台湾社会的人，从四周寻找题材。

推理小说是一种大众小说，它之所以被接受，就是建立在读者与作者之间一种心灵上的默契。当双方认知上的差距太大时，自然就很难找到对自己作品有兴趣的读者。「读者对自己的小说没兴趣」只是个结论，背后可能有许多杂的原因，造成前面所说认知上的差距，这时就要去寻求弥补落差的方式，才能展现大众小说的魅力。

人狼城推理文学奖攻略：

接下来要谈的是人狼城推理文学奖。关于这个文学奖，可说是一个梦想实现的实例。它是在台湾推理俱乐部成立（2001年）的隔年举办的。台湾推理俱乐部是一些推理小说迷因兴趣相近，以及台湾没有讨论推理的团体，因而组成。成立初始就遇到一些问题，比如说大家喜欢玩胜于帮忙，办一个让读者们参加的活动，需要大家去筹备、策划，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对办活动有兴趣。喜欢一件事是一回事，是否会去花心力在上面又是另外一回事。
因此，第一个门槛「人力」就出现了，这也导致俱乐部成立一年后就面临快要倒闭的窘境。那年我刚得了皇冠大众小说奖，有些不服输，想要坚持下去。到了第二年，我觉得俱乐部应该办一些活动。这个俱乐部当初成立的宗旨，是希望推理小说能在作者、读者、出版社编辑、评论者等不同面向的阅读角度上，提供一个沟通的平台。也就是希望大家能定时聚个会，聊聊最近推理小说的看法，达成一些共识。我相信有产生共识，会对推理小说的发展有正面意义。


所以第二年就考虑办个文学奖活动。当然，第一个面临的问题就是金钱，没有奖金的文学奖是没有人要参加的。于是就产生自己掏腰包的打算，毕竟要完成梦想就是得付出金钱与时间。最初只抱着有人能来参加就好的希望，没人参加的话，奖金再高也没有用。


第一届的奖金是三万元，但当时并没有发出去，因为首奖从缺。那届参加作品只有五篇，而且都是认识的朋友，就是一群认识的人捧个场写写参加而已。当时我们不禁疑惑：「这样的文学奖真的可以存活下去吗？」到了翌年，仍想再办一次，刚好认识一位朋友，后来成为我们的赞助者。大家凑了凑钱，将奖金提高到五万元。结果篇数有变多吗？没有，还是一样五篇。不过欣慰的是，虽然参赛作品篇数没有增加，但品质有变高，只是参赛者还是一些认识的人，大家捧个场来比赛罢了。


就在这时，情况有了改变，推理小说在台湾开始广泛地被大家所讨论，像是《模彷犯》和《达文西密码》的出版，这些外国名作变成国内畅销书后，出版业界对推理小说的兴趣变高了。因为这个机运，在文学奖办到第三届时，开始有出版社对这个奖有兴趣，想跟我们合作。现今在台湾办文学奖是件很困难的事，且专门针对推理小说的文学奖，可以说几乎没有。出版社可以补足一些地方，比如说我现在虽是业馀作家，但俱乐部的成员都不算是出版业界的人，因为有了出版社的支援，使得我们当时在宣传行销、场地租借方面顺利许多。


在此这就牵涉到一个问题。为了实现一个梦想，坚持到了第三年才终于有人伸出援手，甚至还有可能更久──三年就得到帮忙我已经觉得十分幸运了。写小说也一样，有人支援自己写作，往往可以让热情延续个两三年。只要能找到意气相投的朋友，那麽这样的朋友可以帮助你，让你的热情、梦想维持更长久。之前提到写作需要经验、时间，只要让热情能延续下去，写出杰作的可能性就越高，所以设法延长自己的热情是非常重要的。


第三届的作品就数量变多，增加为廿几篇了。只是仍有个缺憾：出版社并没有帮我们出版这些作品。所以有人会发现这个文学奖虽然办了好几届，但是却一篇作品也没看过。到了去年的第四届，当时机运更好，有另一家出版社对我们文学奖作品有兴趣，提出「希望能出版」的要求，前几届的一些佳作就这麽问世了。今年这家出版社将继续与我们合作。虽然得到协助，但出版社本身也有帮我们的动机，这些诱因能维持多久很难说，所以不能因曾接受帮助后就仰赖别人，必须努力维持自己的热情不断前进。毕竟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总有一天会产生某些因素终止合作，这种情况我之前就遇过不少。


去年作品量提升到四十几篇，出现双倍的成长，但到了这一届，数量降至廿八篇，大家可能很好奇：为什麽投稿量会减少？我们有试着分析过，上一届的作品有出版，带来了一些刺激，告诉大家什麽才是好的作品，有实力的写作新人，他们的作品应该是什麽样子。这很可能会让一些人觉得自己实力相差太多，就不参加了。这个说法是有根据的，依照本届的评审意见，今年的廿几篇跟去年的四十几篇比起来，平均水准要高很多，并且大部分都是推理小说，不像去年有些作品不是推理小说也来投稿。


就像我之前提到的，要弥补认知上的差距需要时间。一个文学奖要办很多届，才能确实掌握方向，如果当时没把方向掌握好就决定不再继续办下去，也就不会有后来这几届了。即使一开始文学奖可能方向不明确、参加人数少，或是投稿作品有争议，这也可以当作一种学习、成长的过程。我认为现今这个文学奖已有了稳定的方向，所以现在才会在这跟大家说明如何攻略（笑）。如果今天在场的听众，有人本身在写推理小说，想参加推理文学奖，甚至希望拿到首奖的话，接下来的内容就可以好好记下来，能够当作未来参赛的参考。


这个文学奖分成三个阶段审核，每个阶段有不同的评审。现在俱乐部的成员增加了，所以评审分成两组，一组是初、选的评审，另一组则是决选评审。我本身是决选评审，所以我还没看到所有参赛作品，因为我只要看决选入围的作品就好。


在决选前有两个阶段：初选和选。目前初选的标准是：只要文章通顺就可以过关。也就是除非你的作文能力太差，要不然应该就过初选了。参加文学比赛，当然需要一定的小说写作能力，不能说设计了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妙诡计，可是文笔差到无法让别人理解自己在写什麽，像这种情形就会被淘汰。另外还有一个会被淘汰的原因，就是作品没有符合参赛的规格。我们的规则是收一万五千至三万字的短篇推理小说，但会有些人在投稿之前没算字数。之前曾经遇到某篇参赛作品，它的字数是三万一百多字，虽然内容不错，却还是被我们淘汰。这麽做是为了评审的公正，希望订出的规则执行时不要引人争议。我们经常会听到投稿者的一些疑惑，对他们而言，任何可疑的地方都会被当作是黑箱作业，没有讲清楚的地方都很可疑，尤其我们又是写推理的人。为了避免这种现象，这一届在参赛办法之外，我还特地写了份FAQ，内容包括评选的规则与参赛资格等等。但即使这麽做，还是会收到一些有点状况外的问题。


初选的淘汰规则是不符规格，以及文笔太差的作品。到了审，就会考虑作品本身的内容，是不是推理小说？是不是好的推理小说？是不是「局完整」的推理小说？例如先前提过，有人写推理小说可能有死者没凶手，或也许命桉的部分写得淋漓尽致，却让一个台词没几句的路人来当凶手，这就是在推理的结构上没有照顾得很完整，这一类作品就无法入围选。


到了决选的时候，就是一些文笔好、推理小说概念完整，而且好看的作品。这所谓好看的程度，就有些许主观的成分了。我们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关于小说是否好看的意见，不可能会有人跟自己完全一样。但我要告诉各位，不要因为不一样就否定别人，意见不同可以引发思考，才有机会成长。如果大家评选推理小说的标准都一样，那我们直接把稿件放进机器评选岂不更快？（笑）。有争议，才需要评审来讨论，并设法找出一个折衷的结果，这个结果或许无法让每个人都满意，但却也是花费许多时间所完成的结论。至于这个结论是否满足文学奖的初衷，那可以留待时间去判定。


过去因为人力少，最少甚至只剩下四个人，单靠四个人要办活动、办文学奖很辛苦，因此没有足够的暇来整理文学奖的评审意见。今年俱乐部的成员已经达到十位数了，如此一来就可以分工合作。曾经有一年惨到初、、决选都由我一手包办，不但全部作品都要看，又想要对参赛者友善一点，每一篇都写了评审意见，导致我后来生了场大病。这种状况在分工之后就比较好，我也不用花太多时间去看水准不高的作品，可以把时间花在办活动、让大家解推理这方面的事。


办文学奖最重要的目的，不是把奖座和奖金颁出去，那个很多出版社都做过了。很可能奖颁出去就像放烟火，放完之后作者就销声匿迹，再也没有出书。我们看看国外的文学奖，为什麽可以培养出许多优秀作家？我认为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他们文学奖是可以办很长久的。所以当初决定要办文学奖时，就下定决心「要办个可以持续十年的文学奖」，而今年是第五届，各位如果有参赛的打算，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够被阅读，可以在这五年内尝试看看。我们可以保证这五年文学奖都会持续举办，不会中断。


至于为什麽俱乐部后来成员变多呢？事实上是因为我们有个计画，希望这些得奖的作者能继续成长。刚刚提到参赛规则是三万字以内的短篇，短篇在目前国内的出版市场来说是很小的，以一般书籍一页五百至八百字计算的话，只不过了六十几页，我们看到的《模彷犯》就有两千多页。我想强调的是，即便你得奖了，不代表这是创作生涯的终点，创作目的不只是为了得奖而已。


得奖是一个起点，是我们这群资历较深的评审，认为你有资格面对未来创作的考验。我自己也是作者，也经常会面对「如何写出好作品」这类的考验。当你从创作新手到完成作品，乃至于得奖的过程，就是在慢慢磨练自己，知道自己是否有「被考验」的资格。并不是一部作品得奖之后，那个作者就可以称为是「推理作家」了，在我自己的定义中，推理作家是从出道开始，一直到写出最后一部作品结束。如果某位创作者前一部作品是十年前写的，那我会说他是「已经退休的推理作家」。国外这部份的定义较为严谨，他们挂的是「现役推理作家」，意即现在还有在从事创作、活跃中的作家，我希望台湾有朝一日也能如此。



就现阶段而言，我们这些人还是很淼小的，因此希望这个文学奖办下去之后，可以让十年、廿年后未来的台湾推理小说环境变得更好。谢谢大家！




[此贴被津儿于2007-8-30 10:35:59修改过] （编辑：moyuz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