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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传思:少儿科幻美学特征浅论--科幻

发布时间:2020-11-04 来源于: 作者: 点击数:
中国当代少儿科幻的发展已经引起越来越多的关注。诸多评论者从近些年涌现出的优秀少儿科幻作品入手,进行了很多具有启发性的深度个案分析,如崔昕平、姚利芬、乔世华、郭伟等,对刘慈欣、杨鹏、马传思等人作品的分析与评论。另一方面,董仁威,王泉根,崔昕平等还从少儿科幻的发展历程、文体特征等“线”和“面”的维度,对少儿科幻进行了系统化的梳理。本文则拟从美学形态方面,对中国当代少儿科幻做些许梳理。

众所周知,文学的本质是审美创造,文艺作品最主要的功能是传达人们的审美感受和体验,表现人们的审美理想。作为一种文学门类,少儿科幻也承担着培养健康积极的审美情感,促进少儿心灵成长的价值功能。由此,少儿科幻拥有足以建构其自身特质的美学形态特征。

另一方面,少儿科幻与儿童文学、科幻文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使少儿科幻的美学特征集中表现为成人审美意识与少年儿童审美意识的对立统一、儿童文学与科幻文学审美价值体系的对立统一。在这两个对立统一的基础上,当代少儿科幻逐渐呈现出立体化、多元化的审美追求,并从中沉淀出一些核心审美特征。

一、天马行空的想象之美

想象力是人类精神自由发展的一个重要工具,它意味着思维边界的拓宽,是创造性行动的精神来源。少儿科幻因其对想象力的张扬,而拥有无可比拟的美学价值。优秀的少儿科幻作品,一个核心审美特征就是天马行空的想象之美——在想象力所构建的世界中,少年儿童的自由天性得以释放,从而感受到一种如鱼得水般的身心愉悦和满足。

成人科幻同样张扬超凡脱俗、脑洞大开的想象之美。与之相比,少儿科幻中的想象之美既有类似之处,又有其特殊性。要理解这一特殊性,我们需要从少年儿童天性中的“游戏精神”考量。关于“游戏精神”,儿童文学评论家夏金兰曾经这样说:“可以肯定地说,缺乏游戏精神的文学作品之于儿童而言是没有吸引力的,这不符合儿童身心发展的天性,等于是与其所呈现出的生命特征脱轨,这样的儿童文学作品必定会像是没有根的浮萍,无法完整构建支撑作品内容的理论基础。游戏精神对于儿童文学作品来说,不仅应该被作为其内含的一种精神力量,它还在一定程度上决定着儿童文学作品能否完美实现其价值,这是因为在儿童文学作品中,有了游戏精神才能有更多活力。”

关于儿童文学的游戏精神,我们可以拿少儿科幻作家超侠的作品做例证。超侠的《少年冒险侠》和《超侠小特工》有一个鲜明的特色,姑且可以用“跳脱”来描述。这种“跳脱”首先表现在人物语言上,在紧张的情节中总有些角色不时插科打诨,让人哭笑不得,情绪在紧张和诙谐松弛之间来回游移。“跳脱”的另一个表现,是情节设计上的不走常规之道。《金字塔顶跳舞的木乃伊》中,奇奇怪的同学小明居然看到一个木乃伊在金字塔顶跳骑马舞,吓得住进了医院。这也就罢了,下面还有更奇怪的情节:奇奇怪居然想到“以毒攻毒”的方法——用蛇吓唬他,结果还真的奏效了。如果我们用现实逻辑去衡量,这种情节发展明显是不成立的,但这恰恰是游戏精神发挥到极致的一种呈现方式。

游戏精神的存在使少儿科幻并不拘泥于建立在“客观真实”和“假想真实”上,并非始终具有严密逻辑自洽性的想象;它的想象是一种带有鲜明的纯真稚拙、荒诞谐趣之美的“艺术真实”。

举例来说,科幻作家刘慈欣写于1991年的《超新星纪元》里边设定了一个由孩子所统治的世界,孩子们一致通过了“建立好玩的国家”的决议,并力图建立起超新星纪元的世界新秩序。如果我们从这部作品的科幻内核和背后的思想主题来看,这个故事如同刘慈欣的其他科幻作品一样,体现了作家对人类末日和文明秩序重建等核心科幻命题的凝重思考;与作家的其他作品不一样的是,这个故事带有荒诞谐趣的想象之美。

二、独具一格的科学之美

与一般意义上的幻想文学相比,科幻小说具有独特的“科学的诗意”、“科学之美”。科学之美的内涵是“以真为美”,其审美表现形式既有对宇宙万物感知层面的审美,又有对隐藏在万物背后的逻辑性、结构性的思维层面的审美。优秀的科幻作品通过文学作品的形式搭建了一座通往科学之美的桥梁。

由于读者群的特殊性,少儿科幻无法像成人科幻作品一样在文本中对某一科学理论展开严密的逻辑推理,因而,它所体现的“科学之美”另有其特定内涵,比如用对“科学奇境之美”的描述代替对科学知识的呈现和科学逻辑演绎之美的阐释。

拙作《冰冻星球》就是在这个方面的的探索之作。在“拉塞尔星”这颗运行轨道异常并即将走向毁灭的的冰冻星球上,伴随着少年塞西和恩雅的历险,这颗星球上充满神秘而危险的奇境徐徐呈现在读者面前,而这种奇境之美又是建立在对这颗星球环境的科学设定上。

三、阳刚的人性之美

科幻文学的一个鲜明特色是对科学精神的张扬。同时,优秀的科幻文学一定也有着对人文精神的彰显——对人性的关照和人类命运的关注。所以我们在分析科幻文学(包括少儿科幻)的美学特征时,既需要注意到科学之美,也不能忽视人文之美。

对于儿童文学来说,更是应该关照少儿读者的心灵成长,关注“人性之美”。对此,儿童文学评论家王泉根提出“以善为美”的美学观:“儿童文学以善为美的内涵正在于儿童自身,在于指向儿童自身的完善,即通过艺术的形象化的审美愉悦来陶冶和优化儿童的精神生命世界,形成人之为人的那些最基础、最根本的价值观,人生观,道德观,审美观,夯实人性的基础,塑造未来民族性格”。

这个观点无疑是具有指导性的。在近些年的儿童文学创作中,从“儿童本位”出发的人文写作日益成为主流,作家们大都有一种自觉,即把诗意的、唯美的、纯净的儿童本质还给儿童。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很多作家的作品由于对浪漫梦幻的美学基调的过分彰显,显得柔性与和谐有余,而阳刚不足。这对于单个作家来说,可能并不是问题,但对于儿童文学整体生态来说,则不得不引起警惕——这种现象也是对“以善为美”这一儿童文学美学观的片面理解。在这个意义上,少儿科幻文学对人性“阳刚美”的张扬就显得尤为必要。

少儿科幻作家杨鹏对此有深刻的理解,他提出,“科幻则属于儿童文学的另外一极,从本质来说,它是一种类型化的写作,从审美取向来说,它其实是一种很刚的东西,体现的是生存与毁灭、英雄主义等等”。

实际上,在中国当代成人科幻创作中,新古典主义的英雄主义情怀一直是主流,在诸多科幻文学作品所塑造的典型环境中,无论是大人物还是普通人,都会在形势的变化中一步步被推向改变世界的精英舞台。杨鹏的代表作《校园三剑客》把这种英雄主义情怀融入到“小孩子拯救大世界”的主题之中,这种英雄主义的阳刚之美,无疑对于少年儿童读者有着特别的吸引力。

四、真挚的情感之美

“情”对于儿童生命主体的成长具有极其重要的价值。因而儿童文学本质上是一种“暖情文学”,洋溢着以“爱”为原点而萌发出的情感之美,以情动人,愉悦身心。而少年科幻的儿童文学属性,决定了它也应该具有对情感的关照。

在科幻作家赵海虹的作品《云上的日子》中,在“风云世界”的科幻设定之下,讲述了两个与天空城有关的少年顺妮和陆小天的故事,他们的梦想、友谊,他们与父亲之间的亲情,一步步推动着两个孩子的成长。整个故事浸润着一种暖意融融、纯真向善的情感之美。

拙作《奇迹之夏》中,对这种情感之美的张扬,则更多体现为“冷暖交融”。少年阿星原本只想进行一次带点惊喜色彩的野外冒险,却导致各种意外纷至沓来。成长之痛以一种猝不及防的方式袭来,最终在对生命的孤独与爱意的领悟中,阿星的心灵空间得以拓宽,作品的情感之美也得以彰显和升华。

结语

如上所述,中国当代少儿科幻呈现出天马行空的想象之美、独具一格的科学之美、阳刚的人性之美和真挚的情感之美等美学特征。本文的分析是粗浅的,期待着更多论者从文学形式、文学内容等层面对少儿科幻的美学形态进行深入系统的分析,并最终构建起完整的少儿科幻审美意向系统,助推中国当代少儿科幻文学的发展。

(编辑:moyuzh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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